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恩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他们是宋晟屿的至爱至亲,可宋晟屿曾带给他们无尽的折磨。

如果没有遇到他,陈酿会好过一点吗,陈铮会快乐一点吗?

宋晟屿不愿作这样的设想,他痛恨给他们带来伤害的自己,也害怕没有他们的未来。

楼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即使再不愿意相信,宋晟屿也不得不面对他给陈酿和陈铮带来过的伤害。

太阳渐渐西垂,暖色的橘光从玻璃窗射进房间,洒在陈酿赤裸的背上。

他的身体像涂了层甜美的蜜,黑色的发丝也被打上了温暖的颜色,陈酿侧脸靠在枕头上,出神的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宋晟屿走近了,看清楚陈酿背上的痕迹,陈酿那么好,可自己总让他受伤。

背上涂了药膏,冰冰凉凉的,让灼痛感消减不少,陈酿看着炫目的晚霞舍不得眨眼,忽然就发觉背上有了另一种触感。

费力的想要偏过头,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宋晟屿一边按着他不让他动,一边在背上落下轻柔的吻。

软软的、痒痒的,像不易编织又容易破碎的梦,带着珍重的爱意,一个一个降落在他的背。

陈酿就那么趴着,火红的霞也映红了他的眼,他在那种近乎虔诚的举动中险些落下泪来,因为不小心听到了宋晟屿藏在吻里的低语。

他说:“对不起。”

宋晟屿的吻从脊背移到后颈,落在光洁的肩头,圆润的耳垂,最终停靠在陈酿的眼角。

“陈酿,我都知道了。”

大概是呼吸太近,眼睫也被吹得轻轻颤抖。

陈酿怀疑晚霞的火烧到了眼睛里,宋晟屿的话让他猜不到该作怎样的回应,他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知道是宋晟凌搞的鬼,还是知道他不是故意推人的?

“陈铮是我的孩子。”

宋晟屿的声音像冬天最后一块没融化的寒冰,硬生生挤进陈酿身体里。

他不是找陈酿要一个回答的疑问语气,而是沉稳的下了论断。

在陈酿听到这句话痛苦的闭上眼时,宋晟屿就已经笃定了一切。

他只能拢住陈酿颤抖着想要蜷缩的身体,一遍一遍吻去他汹涌的泪水,反复诉说“对不起。”

人类犯错的方式有千万种,道歉的途径好像只留下这一样。

因为错误无法挽回,言语不能弥补,宋晟屿只能告知他的愧疚,用余生的实际行动抚平他的悲伤。

陈酿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要跟宋晟屿在一起,就一定会等到这一天。

他怯弱不敢开口,想把这些事无限期拖延,可宋晟屿还是知道了,以陈酿无法应对的方式猝然告知。

他本以为已经忘记了那些岁月里肮脏、可怜又卑微的自己,可宋晟屿的一声声道歉让他回忆变得清晰。

宋晟屿只能用抱歉和亲吻抚慰恐惧的陈酿,他的身体在沐浴着光的状态下发凉,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到枕头里。

一望无际的火烧云渐渐消散,他们依偎在无尽的黑暗。

陈酿的脸上都是泪水干涸后冰冷的痕迹,他感受着宋晟屿起伏的胸膛,慢慢开了口。

“我刚出生mama就死了,爸爸后来又遇上矿难,只剩下我和大伯。”

宋晟屿用身体温暖着他,在黑暗中做无声的听众。

“大伯退伍的时候腿就瘸了,我六岁的时候就要上山捡柴,所有不能他动脚的事情都要我做。”

宋晟屿想起陈酿脚跟厚厚的茧,那是多少年来无数次上山下地,砍柴插秧积攒下来的,而宋晟屿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他坐在装修豪华的房间里,跟着有名的老师学钢琴。

“考上大学的时候大伯到村口送我,我靠在玻璃上,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那时我就在想,一定好好读书,好好赚钱,把他接到城里,让他住大房子,有空调棉被,不用再捡人家烧过的碳。”

“可是我怀孕了,宋晟屿,你一次就让我怀上了。”陈酿的语气没多少起伏,宋晟屿却听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不找我?”他只能期盼陈酿没有找过他,这样也许就能让歉疚少一点点。

“你以为我没找过吗?”扣着肩膀的手瞬间收紧,陈酿感觉不到痛似的,“我找过你的,在鼎晟集团一楼大厅里,你让秘书给了我十万的支票,”他顿了顿,“十万用来打胎其实绰绰有余。”

宋晟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绝望,他希望陈酿不要再开口,但声音还是平静的响在耳边。

“但我寄了五万给大伯,就因为这五万块,他被人抢了,死在沟里。大伯生前没有睡过一顿暖和觉,临死前都那么冷。”陈酿好像能看到某个场面,身躯再次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悲痛,“大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去世之后,我只剩下肚子里的孩子了。”

“也许我很自私吧,不想一个人孤单的活在世界上,所以留下了陈铮。”

“宋晟屿,你不要觉得愧疚,是我自己想留下陈铮,怎么养他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宋晟屿被这句话诛了心,“他也是我的孩子,怎么跟我没关系?!”

陈酿叹了口气,“宋晟屿,我不想你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被逼做出选择,你...不用可怜我。”

如果上一秒宋晟屿想掐死自己,这一秒就想拉着陈酿同归于尽。

陈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有选择权的人从来都不是宋晟屿,他永远那么从容冷静,即使被宋晟屿见过太多次柔软脆弱,那个害怕会被留下的人永远都不是他。

宋晟屿才是那个害怕陈酿做出的选择里没有自己的人。

陈酿每次以为看到希望的时候等到的都是另一种绝望,他不抱别人会无所顾忌爱他的希望,纵然心里为宋晟屿腾空了地方,但还是怕自己太脏,怕配不上。

大概觉得宋晟屿对他的愧疚和同情大于爱,所以决定破罐子破摔,对宋晟屿说不要因为愧疚就觉得应该一辈子和他捆在一起,他该负的责任已经负过了,就算陈铮是拖油瓶也只是陈酿的,不需要他因此伤脑筋。

宋晟屿勒紧了他,后背被压得生疼,陈酿想喊痛,突然感觉脖颈里砸下一滴水。

guntang的液体滴在皮肤上,抱着将陈酿烧穿的决心,他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滴接一滴的水好像已经穿透血管,渗入到他的心脏里。

宋晟屿哭了。

陈酿完全被这个认知刺激得头脑空白,总是运筹帷幄,自信得不可一世的宋晟屿怎么会哭呢?

宋晟屿哽咽的声音进一步证实了,“陈酿,我从来没有可怜过你。”

“我这么爱你,”他无力而委屈。

“我这么爱你。”

就算你满身脏污,花瓣踩在泥泞里,无关同情,无关愧疚,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