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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做了什么?他放走了祁瑾恕。他祁思咎身为祁门掌门,竟然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掩盖其子的罪行!置祁门于何地?置苍生于何地?隔着熊熊烈火,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兄长已经不是以前睿智雅正的兄长了。祁辞咎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双平静的、包容的眼睛。祁思咎藏有私心,包庇一个恶鬼。戮邪这般神剑,竟然也给了那祸害。这样下去,祁门迟早有一天会死于、会死于……那倒不如……我来吧。我来除勾狁。我来御戮邪。我来当掌门。可后来他做了什么?他竟与那勾狁做起了交易。“啊啊啊啊——”伏在床榻边的祁辞咎发出嘶哑的吼声,这声音悲恸,让齐遇打了一个哆嗦。祁辞咎只觉五脏六腑都如被搅动般疼痛。他被嫉妒与权势迷了眼睛,竟觉得戮邪是自己的掌中物,竟觉得兄长以权谋私,不堪祁门掌门之位!是他包藏祸心!是他杀了自己的兄长啊!在火光电石之间,祁辞咎右手猛击自己眉心——齐遇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眼前人瘫倒于地。祁辞咎竟自己散了修为。电视机里传来欢快的效果音,掩盖了牛排滋滋的响声,但是熟rou酯化后的香气像是猫和老鼠里牵引Jerry的手般轻轻拈起了齐遇软哒哒的叶子,使它们频繁地抖动。齐遇舒舒服服地窝在大白鸭抱枕的颈部,仅剩的左手叠在后脑勺。背后伸出的根须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有两根负责剥开花生壳,并把红色的衣服搓掉,而另一根根须则负责把白白胖胖的花生运送到齐遇的嘴里。厨房传来齐沭的脚步声。齐遇被吓了一跳,伸出的根须嗖的一声全部各归各位。牛排在白色的餐盘里冒着滋滋的油花,一旁卧着嫩嫩的溏心蛋,齐沭将浓稠的酱汁淋在牛排上,里面的黑胡椒碎粒随着酱汁缓慢地流淌着。齐遇嘴里的花生立马不香了。他伸长脑袋,迫不及待地想要吃牛排。可是、可是。他缺了右手,虽然也不是不能用根须来控制刀叉,但那模样……他不想让齐沭看到。要是他看到了,不知道多难受。齐沭一言不发地将牛排割成小块,齐遇坐在沙发上馋的直咽口水。牛排当然要听着滋滋的声音,然后趁热吃啦!还有溏心蛋,凉了就会有股腥味,好像趴在盘子上吃!齐沭将牛排喂到齐遇的嘴边。本来大小刚好,一口就能塞下的牛排对于人参本体的齐遇来说就有点大了,他怕弄脏大白鸭,只好钻了出来。齐沭微微转动着叉子,想将牛排的另一面凑近齐遇的嘴巴。齐遇下意识地伸手去固定叉子。只有左手碰到了。短了一截的右肢尴尬地停在空中。两人都怔愣了一瞬。这几天,齐遇的模样已经被齐沭看过了。当然只是本体。齐沭的目光除了刚开始一瞬的波动外,表现得非常平淡。但是齐遇知道他很自责,也就尽量避免做一些需要用到双手的动作。然而只有失去手臂的人才知道,日常生活中有多少地方会用到手。撕开包装袋需要双手,拧毛巾需要双手,就连走路其实都需要双手轻微的甩臂来予以配合。就如同刚才下意识地伸手。齐遇嗖的将右手放下。但是齐沭已经看到了。有什么极为珍贵的、心爱的东西碎掉了。晦暗的光影在他眸中流转,齐遇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情绪。齐遇只是看着这双眼睛,就似乎也要被卷入这样的痛苦的洪流中了。他要怎么样才能安慰到眼前的人呢?伤口早就已经不痛了,也没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而且,比绝大多数人幸运的是,他是妖啊,还是一株植物,失去的右手是能长回来的。“再一会儿……”就长回来了。齐遇期期艾艾地开口,他没想到他失去的右臂竟然会让齐沭痛苦如斯。齐沭知道。他早就知道。可是,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是无法避免的。齐沭开始理解用嘴含热输液瓶的奶奶,开始理解将guntang的烤红薯揣进自己怀里只为让它凉的更慢一点的父亲,开始理解□□身体在冰天雪地里挨冻回来给高烧妻子降温的男人。因为心痛的情绪是无法控制、无法掩藏的。“你闭上眼睛!”齐遇大声说。齐沭依言照做。便感觉唇上一阵温热。有灵活的软rou温柔地舔舐他的唇瓣,再分开它们,缓慢深入。他的睫毛轻颤,想要见见阔别的容颜。炙热的掌心阻挡了他。“别睁开。”齐遇感觉到睫毛在他掌心轻颤两下,像是蝴蝶扑动了两下翅膀,最后悄然停留在盛放的月季上。他牵引着齐沭起身,和他十指交扣,从客厅到卧室短短的距离里,像是初春扰人的风,不断地亲吻齐沭的嘴角和鬓发。齐沭坐在了柔软的床边。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齐遇的声音。“好了,可以啦!”光线在瞬间涌入,他看到那张熟悉的、笑意明朗的脸。齐遇身上裹着被子,头发乱糟糟的,正歪着头冲他笑。“齐沭!”齐遇突然大叫一声,齐沭从怔愣中醒来,就看见他皱起了脸,像是不满,“我那么久没亲你……”更像是撒娇。“你怎么……”他继续道,“不……不……回应我。”他一边埋怨一边靠近齐沭,在几乎碰到他嘴唇的时候轻声地说:“要非常热情的。”大半个月后,公孙琇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齐遇,顺便将祁门的近况说与齐沭。那天祁辞咎自散修为后,两人便离开了,齐遇对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是有点好奇的。他坐在齐沭旁边仔细听着电话,时不时还问问公孙琇祁门发生了什么。“……祁辞咎自散了修为,还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沭哥。祁门上下哗然一片,有几个老头不服,你猜怎么着?”齐遇猜不着,但他很会抓重点:“公孙大叔,你不是……四十多岁了吗?”为什么叫齐沭沭哥。公孙琇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他才刚满三十!叫沭哥不过是因为那声齐老弟叫不出口了!他多大脸啊,叫祁瑾恕齐老弟!他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放自己一马,不再纠结年龄的话题,他继续道:“祁辞咎说,戮邪认了沭哥,祁门宗主便是齐沭。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