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困在城中央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7

    了摸那张撅嘴的小脸蛋:“兰因小时候照相也爱撅嘴。”

“司芃以前的照片,被她的后母和jiejie烧毁了,只剩这一张,她一直带在身边。我拿手机拍下来的。”

接着翻,下一张是司玉秀,穿一身水蓝色的套裙,靠坐在院内的藤椅上,身子侧过来,正脸望向拍照者。

那头秀丽的长发已无踪影,齐肩的短发烫了大卷,有了灰白之色。笑起来脸上皱纹明显,那双曾比星光还明亮的双眼,有了隐藏的浓郁的悲伤之意。她变成了一个老人。年华已逝,风韵犹存。

郭义谦曾动过要黄宗鸣带几张照片回来的念头,但这种思念始终抵抗不住他的面子。他让黄宗鸣问过一次,要不要回新加坡养老?

黄宗鸣带回来的原话是:我已放弃华裔身份,加入中国籍,领取中国政府发放的养老金。新加坡的养老金,跟我无关。

在这之后,直到司玉秀死,郭义谦再也不派人去问。可她连死讯都不通知他,仿佛那恨绵绵无期,还要带到阴曹地府去。他比她熬得久,熬到她先死,先死的人终于赢了,他心中满是“何苦啊”的悲凉。

他翻到照面背面,看到一行小字:2010年5月,玉兰花第一次开花。

“嘉卉照的?”那时兰因已经过世。

“嗯。”这张照片是司芃从淞湖别墅里偷出来的,凌彦齐又从她那里偷出来。

“她背后这棵小树,就是玉兰树?以前没有。”

“09年栽的,现在长好高了。”凌彦齐拿过玉兰树的照片给他看,“你还记得,上个月你问过陈洁,想要阿婆和mama的骨灰迁回新加坡吗?她说了谎,我问过爸爸,根本没葬去他的祖坟山。”

郭义谦脸色愕然:“那在哪里?”

“爸爸不知道,他回小楼和殡仪馆找过,一无所获。它们在五年前和司芃一起失踪了。”

这个死孩子,骨灰盒怎能抱着到处跑,万一撒了呢。郭义谦在心里骂。

“爷爷你知道司芃的小名吗?”

郭义谦摇摇头。

“嘉卉的小名当然是小花啊。阿婆大概是很喜欢花,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不说,把自己的外孙女和猫咪也叫做花。这棵玉兰树,我以为是阿婆种的,不是,是司芃种的。玉兰花洁白高贵、象征永不背叛的爱情。她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种花,暗含她们三人的名字,和她们对感情的全部要求,想要它在院子里年复一年地开花,”凌彦齐停顿两秒,把心口喷涌而来的情绪咽下去,低声把话说完,“长长久久地陪伴。”

郭义谦闭上双眼:“小混蛋把她外婆和mama埋在这颗玉兰树下。”

“是我猜的。我不知道阿婆去世前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做出不下葬的决定,但是爷爷,你要是真的清楚你心爱的女人是什么个性,她养出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个性,你就该明白,她的骨灰,你得亲自回去取。”

“嘉卉不带回来?”

“我问过她好多遍,有没有东西要带走,她都摇头。”

“小楼会拆吗?”

“当然会。”也许不会,但管他呢,先把这老头哄回去再说。

郭义谦低头盯着照片里的司玉秀看,手指反复摩挲照片的边角,凌彦齐靠近一点问:“爷爷,要不要趁拆之前,回去看一眼?”

“嘉卉让你来的?”

“不是。”

“她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提过她的身份?”

“有一次我逼问,她都没说。”

“后来她有跟你说过,为什么改姓司吗?”不喜欢姓彭,理应改姓郭,非要改成外婆家的姓,就是连他都不想认。

郭义谦想,她对他的隔阂、排斥,究竟是来源于这二十三年祖孙从未见面的生疏,还是来自于司玉秀的传承。

“没有。也许她已经习惯了司芃的身份。”凌彦齐说,“这些年她真的受了不少苦,爷爷没必要和一个小孩争输赢。之前你希望我把她带来你身边,但仔细想想,其实我应该把你带去她的身边。回去一趟吧,把她们一起接回来。”

“把她们一起接回来”这几个字一下就拨动心弦,人老了,经不住突如其来的悸动,郭义谦缓缓靠向床头:“嘉卉,她会真心愿意接纳我吗?”

“大名鼎鼎的郭义谦亲自去接她,她还想怎样摆谱?”凌彦齐轻声说道,“她并不计较个人得失。在你这儿能拿到多少遗产,她也无所谓。你对她阿婆和mama的态度,决定了她对你的态度。”

郭义谦双手叠在上腹部,他在思考。眼镜从鼻梁上滑落,懒得扶了,就让镜框卡在松弛的脸颊之上。眼睛不再透过镜片找寻人物目标,而是直接往上瞅,像个看遍世事后,连心思都变得单纯直白的老人。

“你喜欢她什么,在不知道她是我外孙女之前?男女之间的那点荷尔蒙,扛不住事的。”

凌彦齐怔住一会才说:“如果只是那点激素在作祟,我今天不会来找你。何苦给自己找事做?喜欢她什么,我很难说得具体又全面。哪怕知道有些是缺点,将来会为这些生气吵架,但也没办法把一个人割裂来看。要么全部喜欢,要么全部不喜欢。”

年轻气盛。郭义谦笑着摇头:“去找医生来。”

到中午,凌彦齐便推着他登上私人飞机,一名医生两名护士随行。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S市国际机场,贵宾通道出来,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把一行人接去小楼。

余晖只残留在天际线,车子驶在高速公路上,银灰色的云一团团逼近,又一团团远去。待到晚霞彻底不见,云便成了浓重的灰黑色,悄然覆盖大地。

陈雨菲放学后跑来小楼找司芃,两人在院子里逗着小花玩。徐瑞德从客厅里走出来:“小姐,老爷马上就到了。”

司芃头皮发麻,慢悠悠站起来:“他过来做什么?”她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用冷水一遍一遍地洗手。客厅吊趟门拉开,卢奶奶和彭光辉同时出来。

卢奶奶面带喜色:“阿德,快到了吧。你要早点说啊,我好去买菜,烧几个老爷爱吃的……。”

“老爷说,你年纪也大了,不麻烦你啦。”

陈雨菲好像知道有大人物要来,背起书包:“阿姨,我走了。”

“路上小心点。”司芃不留她,她怕等会所有人都没心思照顾她。

慢腾腾把手上的水擦干,她随他们站在院门口等待。彭光辉看她站在最左边,半边身子都被院墙遮住,想把她扯过去,司芃摆手:“站这儿可以了。”

“站中间去。你不站中间,我站中间,你以为你外公是为我回来的?”

彭光辉说这话时,口吻漫不经心。

在幽闭的一年岁月里,他已反反复复提前设想编排他和妻女的结局。说实在能找到司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