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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规矩矩地按着流程接见。该有的都有。两下一见面,寒暄几句后。懿安太后对姚景琮的性子也有了几分把握。她虽不聪明,却有着最单纯的动物直觉。一个人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本性如此。在宫中二十余年,这点还是能分辨出的。姚景琮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有着朴素的智慧。对着突然而来的富贵,没有晃花了眼,依旧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在他看来,他能承这个爵,那是撞大运了。老天爷赐给的好运。人要惜福,对着懿安太后也就异常恭敬。姚景琮夫人是夫唱妇随,恭敬中带着拘谨。并在家多次提点过一对儿女。一家人都是一般的拘束。懿安太后也不在意。拘谨总比放肆来的好。有敬畏就不会胡乱提要求。也就不会给自己的女儿带来麻烦。言词间也就越发亲切。对着另一位跟来的族侄,颜色和悦:“这是善予哥儿吧。哀家也听说了。好可怜的人儿,小小的年纪倒是至孝之人。别总低着脑袋,抬起来让哀家瞧瞧。”姚善予应声:“是。”声音隽醇。懿安太后就笑了:“这孩子倒是有一口好嗓子。”然后姚善予一抬头。懿安太后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满殿的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姚景琮有些纳闷。他知道善予这孩子生的是俊俏了些。可也不至于俊俏到让人看傻了的地步吧?随后他又发现,从懿安太后开始,包括身边的宫女太监。个个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冲撞了谁?善予这孩子心好。着火的当晚哭着要往祠堂里冲,凄厉喊着“爹娘”。人都已经冲进去一半了,亏得几个救火的大汉拉住劈晕。身上已烧了不少零星的火苗。火势灭了后,两天不吃不喝。生生虚脱的昏倒了。说自己不孝,没能救得双亲。他生平最爱这样孝顺的人,又是同宗。当即就把他带回自己家调养。得知姚善予家一穷二白后,和老母妻子商量,认下了这个侄子。想着,就当给孩子们添个哥哥,一家人也有些照料。^相处了些时日,就发现善予这孩子人好心善,一家人都喜欢。尤其是两个孩子,天天大哥大哥的叫唤,真个就和亲哥哥一样。他也早把他当成了自家人。后来圣旨突兀而至,一家人忙忙乱乱的进京。多亏了有善予一路帮忙,两个成年男人,也就把这事给体体面面的囫囵圆满了。现在就真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于是他不由暗暗着急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姚善予却是镇定自若,宠辱不惊的再度行礼:“姚善予见过太后娘娘。”“像!太像了!”懿安太后足足打量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叹息着问身边的人:“你们说可是?”她身边的大太监李进忠回道:“娘娘说的是。老奴也觉着有几分相像。乍一看,还真吓了一跳。”懿安太后就有了几分唏嘘:“我这皇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样样都好,唯独这姻缘上总是不顺。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唉……”殿内的空气就变得略略沉闷。正在这时,外头来报:“陛下遣了花雕姑姑前来传话。”懿安太后拾回笑容:“快宣进来。”花雕穿着女官服饰走进,笑着回禀:“……太后千岁,陛下闻及余恩侯及其家人今日入宫。特传下话来,说都是自家亲戚。午时不妨一同在清晏临风用膳,陛下也想见见娘娘的家人。”“好,好。”懿安太后满脸笑容。清晏临风是一处观景的敞轩。建造在西苑最大的湖泊边,有一大水车将湖中之水倒抽而上,浇到敞轩的屋顶,再顺着琉璃瓦的飞檐如下雨一般落下。人为制造出空调的效果。夏季时分,这里是西苑观景吃饭的最佳地点。叶明净的话传了下去。底下的人立刻就准备起来。素洁去了那里置办,片刻后来回禀:“陛下,一切都已备妥。”“嗯。”叶明净随口问道,“没出什么差错吧。这可是母亲第一次请娘家人来宫中。”素洁欲言又止:“……没有。一切俱已备妥。只是……”叶明净狐疑的看过去:“有话就说。”“是。”素洁心一横,道:“奴婢刚过去的时候,遇着了杏花烟雨的内侍。他说,今日懿敬太后也宣了家人入宫。原也想在清晏临风宴客来着。”“这么巧?”叶明净沉吟,“既如此,你就去杏花烟雨传个话。彼此都是亲戚,清晏临风那里宽敞,干脆都一块儿。看着也热闹。”素洁松了口气,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叶明净见她走了,从桌上取过一个白底五彩掐金丝小鸟的珐琅小盒子,这是西行的商人从大食带来的,被内务府当成珍品贡了上来。叶明净打开,里面装了满满一盒子话梅。她拈起一颗放入口中。酸得眉头直皱。面上的表情却舒服了些。计都从角落里走出,倒了杯温白水给她。非常时期。女帝陛下目前是滴茶不沾。“好好的,母后怎么想起大热天的请人了?”她不解地问,“你知道这事吗?”每天进出西苑的人数,天波卫暗地里是要记录的。计都还真知道些:“略知一二。薛官人的妻子月余前平安生下一子。前几天做了满月酒。懿敬太后今日宣了晋侯一家以及薛官人和妻子入苑。说是想看看孩子。”叶明净咋舌:“刚满月的孩子,这么大热天的抱出来,就为了给她看看计都和冯立一样不能理解她的这种思维,诧异地道:“……这是恩典。”^冯立刚好走进来,听见了对话,轻咳两声。叶明净问他:“你有不同意见?”冯立道:“只怕懿敬太后娘娘要对陛下的婚事置喙了。不然,大可以悄悄地在杏花烟雨请宴就是。又何必一定要让陛下知道她们也看中了清晏临风?”叶明净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有道理。若不是正巧今日姚景琮进宫,懿敬太后宴请薛家人,朕怎么样也要去露个脸的。”想到这里,她又含了颗话梅,“也好,事情就一并在今儿解决了。小筑子应对这种场面没问题吧?”冯立看向计都,计都回道:“他很有演戏的天分。”清晏临风。年轻力壮的太监们蹬着大大的水车,清澈的湖水被翻抽到屋顶,顺着琉璃飞檐淅淅沥沥落下,在门窗前织成一道雨帘。敞轩的角落里还放置着冰块,暑气顿消。在室内穿上两层衣服,都不见汗珠。估计是感受到了分外的凉爽,那位刚满月的小娃娃,嘟着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