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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凭兵勇,一股热血直接开打,完全不讲究什么战略战术,打得过要打,打不过还要打,初时勇猛无敌,后面渐渐乏力。连粮草也跟不上了。他起兵造反,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发兵攻向京城,雁北如今怨声载道,哪有昔日的安宁。谢陵便从旁帮他出谋划策,教他如何囤积粮草,如何安抚军心,又如何收复民心。沈执初时不肯听他的,一口一声战俘,后来谢陵的安抚之术有用,便渐渐肯听了。过了午时,士兵进来回禀,说着燕阳关的百姓不肯归顺,上千人挤在城内叫嚣,一口一声乱臣贼子。沈执当时才行过事,心情甚好,正同谢陵用饭,闻言一下将筷子摔了出去,谢陵见状,从旁道:“原本你起兵造反便没有正当理由,若再不得民心,日后怕是恶名流传千古了。其实百姓们并不在意到底谁当皇帝,真正在意的是民生如何。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百姓自然就没了怨言。”沈执道:“战乱之下,何谈温饱!”“可你最起码得让百姓们知道,你日后会成为一位明君!”谢陵接着分析道:“你攻打燕阳关,捣毁了老百姓的房屋,让他们无处藏身,自然就有怨言,不如派人先将房屋搭建起来,再派人设下粥棚。老百姓们也怕死,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会同你对着干?”沈执觉得有理,吩咐底下的人去办了。见谢陵近几日清瘦了不少,连衣衫都显得宽松了些,露出的脖颈伤痕累累,手指甲都被沈执咬裂了,露出鲜红的嫩rou。即便如此,谢陵还是每日替沈执做饭。其实谢陵的厨艺一直不太行,沈执从来没在这方面过分要求他,只是觉得哥哥给自己做饭已经非常了不得了。现如今又添了许多要求,沈执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水饺和汤圆,以前沈夫人就喜欢给他做甜点吃,把汤圆包得各个圆鼓鼓的,一口咬下去,满嘴芝麻酱,过年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水饺。沈夫人还会在里面包一颗花生,谁吃到了包花生的水饺,就给谁多一倍的压岁钱。当时沈执初来乍到,第一次在沈家过年,一直眼巴巴地瞅着锅里,就想吃到带花生的水饺。连吃了两碗都没吃着,后来还是沈夫人偷偷把包花生的饺子夹他碗里,然后如愿以偿地多给阿执一份压岁钱。后来沈执跟了谢陵,两个人过年就更加简单了。谢陵不会动手包什么水饺,汤圆,也不会像沈夫人那样多给他一份压岁钱。总在除夕夜里把他抱起来挂灯笼,放爆竹。那是沈执最快乐的时候,因为那一天元祁要在宫里主持年宴,根本无暇顾及他。他只需要快快乐乐地跟谢陵吃顿年夜饭就行了。守夜的时候,谢陵倒也不会处理公文,但势必会扒拉几本书看,有时候怕沈执一个人呆着无聊,还会拿话逗一逗他。当然,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做梦一样。沈执一根根地啃烂谢陵的手指甲,再逼他去给自己包汤圆,谢陵刚开始笨手笨脚的,连面都不会揉,沈执也不会,两个人就一个在旁边瞎指挥,一个胡乱揉。慢慢的,谢陵就会揉面了,但包的汤圆丑了吧唧的,比沈夫人包的差远了。里面的馅儿包多了,一入锅就烂,馅儿包少了,根本就不甜。沈执每次都有好多理由,指责谢陵的不用心。谢陵每次都道一句:“不吃就滚。”如今见谢陵日益消瘦,沈执不知心底是何滋味,拉过他的手放入掌中,看着那么一双青竹般骨节分明的手,逐渐变得伤痕累累,指甲盖都快被啃秃了。沈执心里一点都不痛快,很想让谢陵求饶,可谢陵不愿。谢陵道:“再吃一点吧,我不会做面食,这碗面我做了一个多时辰。”沈执抬眸瞥了眼那碗惨不忍睹的刀削面,再转过脸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么丑的面?”他以为谢陵肯定要说“不吃就滚”。然后预备着大声呵斥道:“放肆!你个战俘!”结果谢陵却道:“我做得很辛苦,你却一口未动。”沈执略有些烦躁了,恰好士兵进来回禀,说是元吟自杀,幸好被人发现,及时救了回来。于是借口说去看看,转身出了帐篷。实则是自己在周边溜达了一圈,等天黑透了才回来的。一回来就见谢陵坐在床边等他,也没吭声,直接翻身睡觉去了。晚上隐隐感觉到谢陵要来抱自己,沈执半推半就地缩他怀里,觉得心里又踏实了。“阿执,我愧对顾青辞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谢家不是我一个人的谢家,很多时候我必须得顾全大局。”沈执闷闷道:“我对你而言总是显得微不足道。”“阿执,我就把命放你那了,你若让我死,我便死。”沈执嗤笑:“我最讨厌生啊死啊的,要死死远点,别死我跟前,我还嫌脏呢!”他虽如此说,但抱紧了谢陵的双臂,身体永远比嘴巴更诚实。说完又觉得话说太重,太死了,怕以后没有回旋的余地。想了很久很久才道:“我并非想要折磨你,也不想同你为敌,只有你成为了我的战俘,受我欺辱,天底下的人才不会责骂你叛国。我若打赢了,大仇得报,天下我也不要,我离开此地一个人逍遥快活。我若打输了,你杀了我,踩着我的尸骨继续做你的高官。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全然报答你养我一回。但在此之前,你得任我玩弄,你得陪着我玩!”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了,并没有任何意气用事。谢陵一直都知道,沈执无论怎么变,对自己永远都是一颗赤诚之心。无论何时都是。反而是自己凉薄了些,算准了所有人,偏偏算不准心思最简单的阿执。“好,无论生死,我总陪着你。你想要江山,我就陪你打江山。”谢陵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阿执,情出自愿,死生不悔。”情出自愿,死生不悔。沈执痴痴念着,很快又笑:“算了吧,逗三岁小孩儿玩呢?”他翻了个身,攥着谢陵的手,含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地咬流血,之后才眯着眼睛吩咐道:“来吧,服侍我,四指并拢,我要你陪我一起疼。”谢陵低眸瞥了眼满是牙印的手指,微微愣了愣。沈执催促道:“快一点!我不嫌你脏!不就是点血嘛,怕什么的?以前我出那么多血,你不也没停下来?玩得不挺开心的?你不嫌我血脏,我也不嫌你血脏!快点,让弟弟好好疼疼你,快进来!”从京外传来消息,城池接连失守,朝廷上下沸反盈天,人人自危,可用之才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剩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