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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之所以没有跟谢陵去蜀地,并非贪慕虚荣入宫陪伴圣驾,而是遭逢大难,险些丧命?”顾青辞猛然将人推开,按着他的双肩,厉声质问:“还有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小十七吓傻了,愣愣地道:“后来皇兄就来了,皇兄下令将所有在场的侍卫宫人全部处死。然后……然后沈执被关起来了……我害怕,我不敢出来,我怕。”顾青辞浑身一晃,险些站不稳了。原来这就是沈执一直难以启齿的事情,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以沈执的脾气,他当初一定会不顾一切跟谢陵走的,可能就是重伤到爬不出那道宫门了。沈执当初该是无比地绝望,独自一人面对满城风雨。他曾经那么倾尽全力地呼唤谢陵,可谢陵一次都不曾回过头。原来这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沈执本来就是皇兄圈养的脔宠,他此前一直在皇兄身边的,是谢陵把他抢走了,所以皇兄才那么生气。”满身的伤疤,三前的囚禁,再加上长达六年的阴暗童年,一口一口从喉管里吐出来的血,一次次顶到胃的痛,原来阿执早就失去了所谓的天真善良。“你让他饶了我,好不好?”小十七扯着顾青辞的衣袖,语气急切,“九哥说沈执也喜欢你,你们两个肯定在一起过吧?你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听你的话。沈执很善良,他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的善良在我眼中是无价之宝,可在你们眼中,就是肆意伤害他的源头!”顾青辞将衣袖抽了回来,言辞冷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请求沈执原谅,我也没资格!”“可是……可是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过吗?你怎么会没有资格呢?他曾经是你的怀中人啊!”小十七浑浑噩噩,脑子里回想着元瑾跟他说过的话,不甚明白男人同男人之间的感情怎么这么奇怪,沈执都跟顾青辞睡过了,两个人这么亲近,怎么可能没有资格呢?顾青辞勃然大怒,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这么恶意揣测沈执,抹黑沈执!“殿下!沈执从未与臣在一起过,不是他喜欢臣,而是臣喜欢他!是臣爱慕他!请殿下不要无端生事,让逝者安息罢!”说完转身就走。顾青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进门就摔了一跤,顾香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扶他。扶了几次才将人拉起来,比划着手势问他怎么了。“阿姐,我好恨啊,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见他!”顾青辞埋首痛哭,“为什么我没能早点遇见他!为什么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时间不可能倒流,历史无法重来。发生过的事情,今生今世都无法更改。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让历史重演。可沈执已经不在了,他的笑脸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那年。“我好喜欢他,阿姐,你的弟弟此生都见不到喜欢的人了!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顾青辞满脸绝望了,双手掩面,“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阿执是此间独一无二的少年,而自己不过是他命里的一抹剪影。记得此前沈执过生辰,顾青辞笑着祝愿他永远少年风姿,鲜衣怒马。当时沈执笑得弯下腰,伏在他的肩头,说他是个小书呆子。现如今,沈执真的永远鲜衣怒马了。死时正值年少。原来年少情深这般撕心裂肺,还未开始,已至结局。沈执抱着谢陵睡了一晚,翌日收拾一番,准备回京溪。临行前把那盆谢陵养的君子兰带走了,还将谢陵曾经盖过的被子,枕过的枕头,甚至是素日用的毛笔一并搜刮得干干净净。之后又怕人会擅闯此处,命人找了把锁,咔嚓一声把门锁了。又怕谢陵身体不适,回程的路上坐了马车。一路上虽不说如何体贴周道,但相处也算融洽。沈执不是那等心思精巧的人,笨手笨脚的,根本侍弄不好花花草草,可他就是喜欢这盆君子兰,每天不厌其烦地浇水,施肥,生怕把花养死了。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谢陵便打趣道:“沈公子好生有闲情逸致,大战在即,竟侍弄起花草了。有这闲情逸致,不如想想下一步攻打哪座城池?”沈执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放在一旁,掏出手帕擦拭着手指:“谢军师有何高见?”“高见倒是不敢,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沈公子可听?”“你且说来听听。”“如今正值严冬,即便我们有了这批棉花,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所有士兵的防寒之物做出来,此为其一。”谢陵披着一件大氅,将沈执圈在怀里,“宁王被你囚禁,小郡主又受你欺辱,即便底下的人不敢造次,可终究心有不服,军心不稳,此为第二。”沈执道:“那依军师的意思是?”“我先前粗略地算过了,若是在民间重金找些妇人制棉衣,不眠不休最快得八日时间。此地距离京城来回得有半月路程,一时半会儿不必担心有人打上门来。”“嗯,那第二条呢?”“善待小郡主,安抚军心。”谢陵敛眸正色道:“你既扯着宁王府的虎皮引起战火,最起码表面功夫要做到位,你监禁小郡主之事,那些个将领并非不知,也许背地里暗暗谋划,如何将她救走。你若肯善待小郡主,利用她来安抚军心,远比你杀一百个人还要有用。”沈执一听,谢陵拐弯抹角地,竟然还是让他饶过元吟。当即怒道:“绝无可能!”“阿执,军心若是不稳,你何谈统一天下?”“不行就是不行!”沈执从他怀里出来,冷着脸道:“你别说这是为了我好,我不接受这种善意!”“男人之间的事情,同一位姑娘并无干系。我并非让你收手,可你要顾全大局。”谢陵如此道,拍了拍沈执的肩膀,低声安抚,“军心不稳,何谈其他?你既然起兵造反了,不管你怎么想的,最后终是要弑君夺位的。原本就不顺民意,若再失了军心,终究要一败涂地。”沈执并非不知谢陵都是为了自己考虑,可就是不愿意放过元吟,一听此话,反问道:“姑娘家怎么了?我是抽她耳光了,还是脱她衣服了?我怎么她了?江jiejie难道就不是姑娘家了么?元吟十六岁,江jiejie也没多大,大婚之日受那等欺辱,还断了双腿!江jiejie不疼的么?”“我并非此意。”“你替元吟说话,就是大错特错!”沈执恼火起来,想扑过去将人按倒,又怕谢陵身体吃不消,只好跟自己生闷气,“她跪下来替我洗脚,你就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