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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泽苡如今已是弱冠之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也是成家立业之时了。徽阳陈家有女,年二八,端庄娴淑,堪为良配,与泽苡……”“徽阳陈家?兄长切莫再说,泽苡亲事我自有主意,不劳兄长费心。”秦季勋脸色一沉,打断他的话。秦伯宗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出,也不恼,端过茶盏悠悠然地呷了口茶,继续道:“泽苡确是年青有为,可陈家姑娘亦是不差,但既然四弟瞧不上人家姑娘,作兄长的自然也不会强迫于你。只是……”“大哥也是一片真心,泽苡虽非我亲儿,我待他与泽耀几个并无不同,自也是处处希望他好。便是若蕖,在我心里也视若亲女一般。”秦季勋抿嘴不语。秦伯宗叹了口气,又道:“泽苡亲事你既然已有主意,大哥也不便再说。只是若蕖……你且别说,待我说完再作理论可好?”见秦季勋又要发声,他忙阻止。秦季勋双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打扰。“建邺知府张大人膝下五公子,乃是张夫人所出,今年十七岁,如今正苦读,准备来年乡试。张五公子不只深受父母宠爱,且是位翩翩佳公子,待人接物温文有礼,在建邺学子中风评甚好,如此良婿,堪配若蕖,张家那边亦有意,四弟以为如何?”秦季勋听罢沉默不语,良久,方道:“大哥一片好意,弟铭记于心,那张公子若真是品行贵重之人,确可堪配。只是,世间人云亦云之事颇多,张五公子为人如何,还请兄长容我细细打听确认之后再作决定。兄长莫嫌我多事麻烦,只因我能为若蕖做的,怕也仅此一事。”秦伯宗也不在意,只要不是一口拒绝便可。“四弟一片慈心,兄长自是明白,既如此,我这便先回去。”“兄长慢走。”一直在盼着回音的大夫人远远便见夫君归来,连忙迎上去,将秦伯宗迎了进屋,也不待他坐下便急不及待地问:“如何?”“并未拒绝,想来也有六成应允了。”秦伯宗自信满满。大夫人松了口气:“如此便好,若是咱们家与张家联了姻,日后往二皇子府走动也算是有了……”“未成之事怎可胡乱出口!”秦伯宗皱眉,责怪道。大夫人反应过来,拍了嘴巴一记:“怪妾身,怪妾身。”秦伯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轻抚着左手戴着的玉扳指,若有所思。张大人能进京为官,靠的可不是他那点儿不起眼的政绩,全是因了他那个进了二皇子府的女儿,可当日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妾会有那般大的福气,不过被二皇子临幸一回,便怀上了皇家骨rou。想到自己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官位,他不禁一阵烦躁。周家果然是靠不住的,皇上根本不像表面看来那般重视周家人,当年那步棋看来算是走错了。“明日挑些上等料子给若莲做几身衣裳,近水楼台都不会利用,难不成还等着让别人占了去?”大夫人反应过来,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无奈。不甘的自是不希望庶女将来嫁得比亲女好,无奈的是为着夫君与儿子的前程,她还真的不得不捧着庶女上位。虽说亲王妃之位不敢想,可侧妃、庶妃倒是可以争上一争。“那明日杨大人千金生辰宴,三丫头可还需去?”“去!为何不去!”第七章换上为赴宴专门制作的新衣的秦若蕖,高兴地原地转了一圈,这才迎着屋内众人的笑容,娇憨地问:“祖母,岚姨,阿蕖的新衣服好看么?”“衣服好看,祖母的阿蕖更好看!”秦老夫人笑着夸赞。“这颜色甚配小姐,加上这料子、做工又是上乘,款式更是别致,小姐穿上是再好看不过了。”素岚笑意盈盈。得了夸奖,秦若蕖更高兴了,一双明亮的翦水眸瞬间笑成弯弯的新月。难得见孙女如此高兴,秦老夫人也不禁受感染,搂过她笑问:“不过去赴个宴,也值得你这般高兴?”秦若蕖用力地点了点头:“高兴,可高兴了,阿蕖还是头一回到别人家作客。对了岚姨,给杨小姐的生辰礼可都准备好了?”猛然想到最重要的生辰礼,她不禁有些急地问。“小姐放心,都准备好了。”素岚柔声回道。秦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她那句“头一回到别人家作客”时有片刻的凝结,望着兴奋地试新衣、准备贺礼的孙女儿,她难得地开始反省:这些年是不是将这丫头拘得过紧了?小丫头乖巧听话,不争不吵,总是贴心地陪伴着她,让她一时半刻也离不了,可也让她不知不觉地忽略了,小姑娘也应该建立属于自己的交际圈子了。有些不舍地轻抚着那白净细滑的脸蛋,直到对上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她不禁笑了,在秦若蕖脑门上轻敲一记,道:“去把祖母屋里的那个黑漆百宝嵌花纹匣子拿出来。”秦若蕖脆声应下,迈着轻盈的脚步进了里间,不过倾刻的功夫便抱着秦老夫人所说的匣子走了出来。秦老夫人接过匣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枝珊瑚嵌珠点翠簪插进她的发上,左右看了看,方满意地笑道:“如此便更好看了。”秦若蕖抬手摸摸那簪子,闻言冲她露出个甜滋滋的笑容:“谢谢祖母。”素岚含笑望着祖孙二人,见状无奈摇头。老夫人这般偏疼,莫怪二小姐三小姐她们心怀不满,亏得小姐心宽,自来不将那些酸言酸语放在心上。***位于城东的杨府乃知府杨大人的府邸,今日便是杨知府次女十六岁生辰,秦府一众姑娘便在大夫人的带领下坐上了往杨府的马车。秦若蕖坐在马车里,与秦七娘两人叽叽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完全没有留意秦三娘与秦五娘盯着自己发上簪子的灼热视线。马车驶出一段距离突然停了下来,她正感奇怪,便听大夫人身边侍候的挽烟在车外恭敬地道:“夫人请四小姐到前边车子坐。”秦若蕖不解,只也不便多问,在众女同样疑惑的目光中下了马车,由挽烟引着上了大夫人所在的马车。“来,阿蕖,到大伯母这里坐。”上了车,在大夫人亲切和善的招呼中,秦若蕖压下心中疑惑,在她身边落了坐。“昨日你大jiejie捎信来,还问起了你,说许久不见四meimei,甚是想念。”大夫人拉着她的手,笑吟吟地道。“大jiejie?我也许久不见她了,她可好?小外甥可好?什么时候大jiejie再带小外甥来?上回我说要给小外甥做小布老虎的,布老虎都做好了,可他就是不来。”说到这,秦若蕖难免添了几分抱怨。大夫人好笑,也是想到了小外孙当日与秦若蕖玩起来的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