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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开她的触碰。“还有你,你可敢对天发誓,秦伯宗对我娘犯下的罪行你一无所知,你没有故意包庇,没有知而放任,你这些年对秦四娘的疼爱全无半点私心!”声声带泪含恨的指责,如重锤般直砸向秦老夫人胸口,痛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这些年你的疼爱,到底是出自对孙辈的真心爱护,还是出于对我娘的愧疚?卫氏满门都在天上看着,你可对得起我外祖母,可对得起我娘,可对得起你的良心!”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她曾经对秦老夫人有多感激,如今便有多痛恨。“以亲人性命换来的富贵权势,你们真的心安理得么?午夜梦回就不怕冤死之魂来找你们么?!什么光复秦门昔日荣耀,秦氏列祖列宗若真的在天有灵,就应该将此等毫无人性之辈……”“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是我,那药是我寻来的,清筠是我害死的,我对不起姨母一家,对不起四弟,对不起……”突然扑出来‘扑通’一下跪在她跟前的身影,将她未尽之语堵了回去,她低头一望,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地退了几步。“二、二伯父……”向她跪下请罪的居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秦仲桓!陆修琰呼吸一窒,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拳。“是我,全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清筠,是我,是我……”秦仲桓伏在地上痛哭失声,长达十年的愧疚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曾经要光耀秦氏门楣的万丈雄心早已被无边无际的悔恨吞噬殆尽。“这都是些什么亲人啊,你们、你们……”‘秦若蕖’泪流满面,右手紧紧地揪着胸口,她从没有哪一刻似如今这般,这般痛恨自己身上流着的秦氏一族之血。“阿蕖……”含着明显心疼的呜咽呼唤在她身后响起,她睁着泪眼回头,透过水雾望向来人,当那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时,她再忍不住飞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对方腰身,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哥哥,哥哥,哥哥……”仿佛找到宣泄之口,她终于放声痛哭起来。“阿蕖,对不住,哥哥回来晚了,对不住……”秦泽苡红着眼紧紧地抱着她,声音沙哑。是他的错,他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让这瘦弱的肩膀独自担了那么沉、那么深的恨。突然,怀中女子哭声嘎然而止,身子更是一软,惊得他死死地揽着她急切地唤:“阿蕖、阿蕖……”‘嗖’的一声,长义只觉眼前一花,本是坐在椅上的陆修琰已经半蹲到秦氏兄妹身前,正抓起‘秦若蕖’的手把脉。“无妨,她只是一时心绪急剧起伏受不住,这才晕了过来。”陆修琰松了口气,沉声对秦泽苡道。“多谢王爷。”秦泽苡哑声道。他一个用力,将昏迷不醒的meimei抱到怀中,冰冷透骨的眼神逐一扫过在场秦府中人,落到秦老夫人身上时有片刻的停顿,只很快便移开。他抱着秦若蕖,丝毫不理会身后种种复杂目光,大步迈过了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开。秦季勋倚着门,绝望地望着将他视作陌生人的儿子,双唇翕动,眼中泪光闪闪。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收回视线走了进门。他一步一步地朝秦老夫人母子几人走过去,离得不到半丈远便止了脚步,眼神绝望又悲哀:“大哥、二哥,你们一直想要秦家富贵显赫如初,可是,你们可曾问过我要什么?我想与清筠白头偕老,想泽苡和阿蕖在我身边平平安安成长,想阿蕖最喜欢的人还是爹爹,想泽苡一直……”他仰着头,努力将眼中泛着的泪水压回去。少顷,望向秦伯宗哽声道:“阿蕖曾问我可还记得她的娘亲,大哥,你可知道,我甚至不敢向她承认,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就是她的娘亲!”顿了顿,他朝着秦老夫人缓缓下跪,‘咚咚咚’接连叩了几个响头:“孩儿不敢因清筠之死而怨怼;贤妻枉死,孩儿不能申冤以慰亡者,是为不义;稚子无辜,却不尽为父之责亲身教导,是为不仁;慈母年迈,不侍奉膝下反累其牵挂担忧,是为不孝;空有满腹经纶却不能秉承父志光耀门楣,是为无能。孩儿实为不义不仁不孝无能之人……”“不,季勋,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母亲之错,是母亲对不起清筠,对不起卫氏满门……”秦老夫人颤抖着去扶他,泪水滴落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陆修琰久久望向秦泽苡兄妹消失的方向,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忧色。他回过身来,目光落到秦伯宗身上。秦伯宗面如死灰,秦若蕖的杀出、端王侍卫的突然到来,账册的失踪,一桩接一桩,均提醒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已暴露。他神情呆滞地望向身边人,迎上来的眼神,有震惊、有鄙视、有厌弃、有失望、有痛恨……最后,他对上了陆修琰平静的目光。陆修琰脸色如常,让人瞧不出他内心起伏,望着秦伯宗跌跌撞撞地跪在身前,听着对方哑声道:“所有之事都是臣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臣罪有应得,全凭王爷处置。臣从江大人处所得财物悉数藏于书房密室,分毫未动,账册所记全为事实,臣愿以戴罪之身助王爷清除jian佞,只求王爷宽恕,莫要牵连家人。”事到如今,再无转寰余地,他只能尽最大力量保存家人,不至于让他们受已所累。他可倒,但秦府不能倒!***揽芳院内,秦泽苡将meimei安置在床上,又吩咐了素岚等人好生侍候,自己便欲退到外间等候,只当他不经意地扫到屋内的布置时,身子当即僵住了。“这、这这……”“这里的布置很像夫人生前寝居,是不是?”素岚轻柔的嗓音在他身侧响着。他只觉喉咙似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很是难受。“怎、怎么回事?”良久,他艰难地问。“这里的每一件摆设,小到一针一线,都有它特定的位置,谁也不能移位,便是偶尔间移了分毫,都瞒不过小姐的眼睛。”素岚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温柔地擦拭着案上的白底青梅花瓶,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原位。“小姐试了一遍又一遍,才最终确定了它们的位置,又花了数日时间把每一物的位置牢牢记下。那一年,她还未过七岁生辰。”秦泽苡只觉心脏被人死死揪住了一般,痛得他几乎痉挛。他紧紧捂着心口,哽声问:“这么多年来,她都这般?”“是的,一直如此,从未曾变过。”一滴眼泪从素岚眼中滑落,她也来不及去擦,继续道,“那年小姐一场大病,痊愈之后奇迹般地忘记了那段血腥经历,只认定夫人当年是染病不治而亡。老夫人生怕她会再度忆起,遂在府里下了禁口令,不准任何人再私下提及夫人。这些,公子当年仍在府中,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