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0
外面接个电话。我去院子里抽烟。母亲托宝姨转告我,晚宴八点半,不要迟到。我点了点头。我陪母亲参加了晚宴,她们基金会的太太先生们,我都很熟了,筹措宴会的基金会主席徐太太见到我,拉着我热络地寒暄:“皓文又变帅了嘛!最近在忙些什么啊?”三天前我还和她在一个服装品牌的旗舰店开业典礼上见过,在风顺。她当场购入一只全球限量的短吻鳄的皮包。我笑着说:“瞎忙,还是那样吧,徐太太今天这个发色好适合你,和指甲的颜色特别配。“徐太太问我:“秀秀最近怎么样啊?下次我们环保晚会,你和她一起来哦!她的绿头发很适合我们的绿色主题!”母亲说:“哎呀,是不是我要上台了?”她上台去发言,发言之前和主持人耳语了两句,主持人看到我,我们笑着互相点了点头。母亲的致词结束后,主持人说:“业太太的儿子今天在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让我们欢迎他上台说两句!”我能说什么呢?我能怎么做呢?我只能微笑,我只能上台去,接过麦克风,说:“我刚才还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上台啊。”大家都笑,舞台下白茫茫的,在那白光的边缘,一群希望小学的学生们站成两排,全都穿着校服,全都打着红领巾,脸蛋上全都抹着红通通的腮红,嘴唇也都红艳艳的。他们仰起脖子看着我。我说:“感谢我mama,燕安心女士,她教会了我很多,我是独生子,从小mama就教我要和别人分享,教我要去爱别人,因为爱……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她还教会我,爱是不求回报,不计较回报的。”爱人能满足自己。爱人来满足自己。我说:“爱是一种希望。”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鼓掌,母亲在徐太太的带领下鼓掌,我举了举手里的香槟酒杯,笑了笑,走下台。那晚一瓶香槟要好几千,那些小学生们不能喝,真遗憾。我去了酒店外面抽烟。秀秀打电话过来。我看到她的号码,有些意外,接起来之后她就在我耳边大叫,接着大笑,听到她放肆的笑声,我跟着笑了出来。她听到我笑才说话,说:“业皓文!可能人要死过一次才知道活着是怎么回事!”我说:“这是不是什么电影里的台词啊?”她说:“我在给你做礼物!我现在好开心啊!”我说:“发生了什么好事?”秀秀问我:“你怎么了?语气怪怪的。”我说:“没怎么。”我说:“刚才我在台上感谢我妈教我怎么爱人。”秀秀说:“你现在在哪里?”我说:“在马路上抽烟。”秀秀说:“你应该找一个人抱一抱你。”我说:“我也这么觉得。”秀秀说:“你在融市吗?”我说:“我在风顺。”秀秀叹气:“那我没办法让蜀雪过去找你了。”我说:“他不会来找我的,你不要烦他了。”我挂了电话,回进酒店,去了一楼的酒吧,才在吧台边坐下,一个年轻男人就过来和我打招呼,他问我:“还记得我吗?有一次在玩具,融市贵州街附近那个酒吧,我们见过,当时你边上还有一个人,头发有些长,穿……”我说:“是你啊,你怎么来风顺了?”年轻男人说:“玩具倒闭啦!”我请他喝威士忌。年轻男人闷了半杯,问我:“我一直想问,之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我说:“不是。”年轻男人笑着说:“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很爱你,你想玩三人行,他就成全你,可是又吃醋,你知道吗,他告诉我你结婚了,我在想他是不是想让我灰溜溜地,拉不下脸自己跑掉。”我笑了,说:“你不会业余写的吧?”年轻男人说:“写啊,人物自传,比较瑟情,比较荒诞。”我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我男朋友?”他说:“你去洗澡,戒指放在床头柜上,我去外面拿水喝,我看到他摸那枚戒指。”我想打电话给蜀雪,想发消息给他,想问他为什么摸我的戒指。但那是发生在他还没从我车上跳下去之前的事了。我和年轻男人开了间房。我抱住他,抱紧他,我们没有坐爱。他问我,要不要再找一个人,他马上能约到人。我说,不了吧。年轻男人感慨,我还以为你特别喜欢三人行。我说,其实那天是个意外,我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答应了,还很投入。我说,我其实有点生气。年轻男人不解:“生气?”我说:“对啊,他怎么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无所谓。”我说:“我没遇到过他那样的。”年轻男人哈哈大笑,我说,你抱一抱我吧。他亲了亲我的头发:“怪人!”他抱住了我。我闻了闻,我好像能从他身上闻到一点蜀雪的味道。我对蜀雪说:“看到别人哭,别人难过,好像……应该抱一抱他……”“你到底在和谁说话?“母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对啊,我还在和她通话中。我忘了。我挂了电话。7.(上)蜀雪没动。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低下头,擦擦眼睛,摸香烟,摸打火机。我点了根烟,在地上踩了踩。地上除了我和蜀雪的影子,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不,地上还有一些rou眼看不到的尘埃,细菌,细胞,我踩到它们了,我踩着它们……蜀雪为什么不抱一抱我呢?可以理解。他是他——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是地上随便一粒尘,只能这么被我踩着,什么都做不了,他有他的大脑,他的灵魂,他的思想,他的过去,它们汇聚成现在他的他,主导他行为处事的方式。我要求太多了。他过来和我说话,问我要不要吃剩下的鸡翅已经是他关心我的极限了。细胞是不是还分为单细胞和多细胞?我不记得了,生物课上学的东西早还给生物老师了。他路过甜品店会记得给秀秀买她爱吃的蓝莓派,他照顾盒盒的mama,为她做手术存钱,他为冯芳芳守灵,一整宿一整宿地不睡。他有一颗爱人的心。这颗心他当然可以自己守着,想给谁就给谁。他不用给我。他不用管我。我咬着香烟,抽烟。蜀雪的脚也踩着我们的影子,离我的脚很近,就踩在我的手落下的阴影的边缘。蜀雪往前走了一小步,我抬眼看他,一丝疑惑从他眼里闪过。他抱住我。他抱住了我。他问我:“这样啊?”我的手压在了蜀雪胸口,挤在我们两人中间,我摸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