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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有人在亲吻他的后背,一觉醒来,腿间的rou柱硬得吓人。言宁泽平躺了一会,视线扫过放下的百叶窗帘,他知道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忆起对方。人在焦头烂额之际,总会找到些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原来言宁泽养猫,现在他开始照相。单反的专业性和重量性是他不想挑战的,而且言宁泽也没想拍出什么杂志神片,所以直接入手了一个微单,看到路过的石子、漫水的窨井盖、飘落电线杆的塑料袋……言宁泽看到什么就按快门拍下一张,反正不洗出来的话也就是侵占内存而已。等搬到阿尔卑斯山的山脚下后,言宁泽的相机里就塞满了各个时间段的雪山。他听说过一种文化“雪山崇拜”或者说是“圣山崇拜”,就像位于东非高原的乞力马扎罗山,它最有名的乌呼鲁峰,在斯瓦西里语中就是“自由”的意思。用rou眼去看和通过相机的远焦镜头,被具象化和缩放框选的差别让言宁泽玩得有些忘我。他忽然间理解了魏安鸢的梦想——因为熟悉相片背后所隐藏的美好,所以才会想要亲眼看到。不过从家庭的角度来说,无论是魏安鸢还是言易旻,言宁泽都找不到理由和借口来原谅。艾蔻是疗养院主治医生的外孙女。每隔两周,她父母要去过二人世界了,就会把她送到疗养院住上两天。言宁泽拍过的第一个人像就是艾蔻——当然是在小姑娘强烈的要求下。她还把自己第二喜欢的向日葵发卡送给了言宁泽,说是拍照的报酬。至于第一喜欢的,是一对嵌了水钻的蝴蝶发卡,蝴蝶的翅膀是竖立在发夹上的,内里加了弹簧,会随着佩戴者的动作而摇摇晃晃,仿佛展翅飞行。艾蔻一开始并不能分清亚洲人的区别,她问言宁泽去过富士山吗。言宁泽点头表示去过,于是艾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言宁泽是来自日本。后来言宁泽和她解释,去自己家的话,要从罗马转机,去富士山则不用。在疗养院住到一个疗程结束,正好是九个月,言宁泽已经可以脱离轮椅站起身来走上十多米。主治医师拉着艾蔻恭喜他即将出院,言宁泽笑了笑,却再次想起自己麻烦的肌肤饥渴。对着一群老人和小女孩、小护士时,那种感觉并不明显,但碰到和言宁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只是无意的触碰都会勾起言宁泽身上不良的反应。言宁佑留在自己体内的痕迹比预想的要深刻得多,言宁泽将它和自己腿上手术留下的伤疤一起,看成不可磨灭之物。当然他也不可能抹杀掉言宁佑的存在,如果可以,他早在第一次事发时,就用餐刀把人捅死了。言宁泽在疗养院的疗程结束。言宁佑在哈德利诊所里的治疗却进入瓶颈。距离信号发生器失效还有不足两个月,可言宁佑却被一个投资案绊住了脚步。他的情绪以rou眼可及的状态开始崩盘,哈德利认为言宁佑太过于依赖言宁泽的存在。对方第一次离开,虽然也给言宁佑带来了深刻打击,但那之后好歹还能暂时掌握到言宁泽的动向。而现在,以及不久的未来,言宁泽就会彻底消失于言宁佑的微观地图中。“哥哥真是太过分了。”因为失眠,言宁佑的双眼熬得通红,眼尾微微上挑的模样,带着一丝脆弱和可怜。如果可以,言宁佑宁愿被言宁泽打一顿、扎一刀,也比这样彻底消失要好。“你哥没打死你已经算是圣父转世了。”因为言宁泽的跑路,何阳舒现在看到言宁佑就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作为一个家庭医生,他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言宁佑的行为,但想到言宁泽的处境,何阳舒却无比奇怪——言宁佑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加害者的?在言易旻、魏安鸢和俞娅楠的三人电影中,言宁泽和言宁佑都是受害者。可电影落幕,受害者还是受害者,加害者却已经改头换面。言宁佑说,也许是因为俞帛书和俞娅楠还深扎于他的生活。何阳舒奇怪地问道,难道你还想和他们断绝关系不成?言宁泽揉着酸疼的太阳xue,抿着嘴没有回答。他何止是想和这两人断绝关系!可接下来的想法却不是在找回言宁泽前可以实施的。信号发生器的电池进入最后30天的倒计时。言宁佑每天都会看看哥哥现在去了哪里。离开疗养院的言宁泽也没有立刻离开瑞士,而是在几个大城市间旅行。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居住和修养,待得久了,言宁泽甚至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住在国内,从偏执发展出暴力倾向的言宁佑,神经质地开始研究企业破产的各种方案。——如果言氏破产了,言宁泽肯定会回国看看的。但言氏这么硕大的公司,从上到下的零配件多如牛毛,就算言宁佑下定决心败家,也绝对无法在短期内让股市熔断。其实他完全可以雇佣一队安保,去国外把言宁泽绑架回来。不过一想到对方离开病房前的那段话,言宁佑就心口抽抽地发疼。他又渴望又害怕又担心又惶恐——渴望言宁泽回来,害怕言宁泽拒绝,担心言宁泽讨厌,惶恐哥哥会恨自己。明明每个关节都错开了,但任凭它接合得多么扭曲,言宁佑还是喜欢得不行。在瑞士南部城市洛迦诺的最后一个晚上,言宁泽预约好了第二日跨境前往意大利的汽车。打开电脑把拍下的照片导入硬盘筛选,一些角度不好、光线太强的都被言宁泽拖到另一个文件夹备用。这个人口仅1.5万的城市里有很多博物馆和教堂,言宁泽不信教,但看到教堂外的装饰时,他还是会心口悸动。就像死去的耶稣正在通过双眼告诉他那失控的疼痛。翻到马焦雷湖畔的照片时,言宁泽摆在桌边的手机响起,屏幕上的号码做了加密,他伸手按掉,对方在断线后立刻锲而不舍地打了回来,盯着一串0000的未知号码,言宁泽拇指滑动,在响铃的最后一秒按下了接听。电话那头的家伙似乎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接,沉默了半天只留下听筒内急促的喘息,言宁泽垂下眼睫听着,没出声、没打断。直到对面的家伙,哑着嗓子、抑着情绪、带着八音盒断弦般的腔调开口。声音经过电流的传导渗入耳中,言宁泽蹙起眉心,抬起的手掌用力地按在眼上——他有点呼吸困难。“……哥哥,我想见你。”36言宁泽把手机放在桌上,像在注视月球表面的灰尘。他在真空的环境内窒息,连拂掉那么一点掉落的尘埃也做不到。因为听不到对面的呼吸,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