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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划了过去。擦到卫栾脖颈时,我反手一捅。他甚至都来不及“哼”一声。几滴血溅到我胳膊上,渗过衣裳,这腥热沾上rou皮,顷刻便生出了凉意。佩刀“哐啷”一声,磕在石阶上。钱石头闻声挑开了帐子,却被丁四平一鞭子卷住了脖子拉进来。外头早有守夜的兵士听到了动静,只是见钱石头进来后也没有响动,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团团将帐子围住。丁四平拿起案上盖了卫栾大印的那张纸,走到帐外,“我乃卫将军昔年同帐、如今圣上亲封金甲卫丁四平!钱石头背主谋上,杀了卫将军,如今我替卫将军报了仇!今夜将军邀我与孟大人前来,乃是商议飞贲军后事!”我在帐内听着,有些哭笑不得。丁四平用词,总是叫人……无法形容。深吸了一口气,我收好匕首,捡起卫栾的刀,按住发抖的腿,亦到了帐外。帐外是火把,站在我这里,并看不清这飞贲军中到底有多少人,只觉得这一簇一簇的火把如星河,闪烁着蔓延开来。星河也是人心。人心所向,惟道与义。我清了清嗓子,举起卫栾的刀,“将士们!”今夜,但拼一醉。“大夏开国至今已有六百七十二年了。”我看着他们,“飞贲将军,从开国以来,便是戍边卫国的大将军!飞贲军,更是将忠义二字深融骨血!如今,便要自毁清名了吗?十年百年以后史书工笔,诸位的前辈!或许还有诸位的同僚!亲人!就都是青史上叛国背义的佞臣!”“属下也不想的……”不远处一位小将嘟囔了一声。“可卫将军……”他开了口,旁人自也跟了起来,“是啊,属下祖祖辈辈都是飞贲军的人,哪里干过这样的事儿!”“可不嘛,要不是卫将军……”听着他们对卫栾的怨声愈发大了,我示意他们停下抱怨,“走进了死胡同,你们是会撞过墙去?还是折出来重新找一条路?”“自然是重新找!”我不需要他们回答,自顾自的接下去,“如今有人杀了方郡守一府,你们并不知情,恶人已然伏诛,难不成你们还要替那恶人把墙撞穿吗!”“属下才不愿!”远远有人喊了一声。“属下原先是常源军的,常源将军回京,属下们便被并到了飞贲军之中。哪想得到这飞贲军吃人不吐骨头!毫无由头就杀了我们副将!常源军才不与飞贲军败类同流合污!”“属下是度廖军的!”“属下是建威军的!”“属下是强弩军的……”算上防上的英武军,五路参将,竟在飞贲军的营帐来了个大集合。我心下微诧,若按着这个比例来算,不知原先的飞贲军都分去了哪里,怪不得卫栾要下这样的狠手来修整他们。“可如今你们顶的都是飞贲军的名头!”我截下那些人的话,“无论原先如何,是战功赫赫还是败绩累累,如今进了飞贲军,日后便是飞贲军的一份子!飞贲军如何你们就如何,你们如何,自然是飞贲军也如何!没有人会在飞贲军里分出原先的五路参将是谁!干了什么!要说起来,你们都只有一个名字:飞贲军!”他们都静默下来了,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还存着回到老部队的想法。怎么可能呢?常源将军、度廖将军、建威将军、强弩将军以及英武将军各有去处,亲兵亦四散开来,哪里还留得住这些名号?如今只有飞贲军。他们只有飞贲这一个名号了。我拿过丁四平手中,盖了卫栾大印的那张纸,“卫将军拿了这张告令,说要本官接手邑曲郡。”方郡守虽死了,但如今黄克宗还是扬州节度使。他那边看似还未有反意,那邑曲郡郡守自然还得他来任命。“本官绝非这样的人!”月色清明,我叫他们看得清楚,卫栾的大印四下裂开。然后我一扬,“邑曲郡之事,自有节度使老爷处置,郡中乃是百姓居所,飞贲军……”“属下等自当退出邑曲郡,回防上去,守土戍边。”常源军那个兵卒反应很快,我很满意,问了他的名字。“属下刘子龙。”“好。”我点头,四下里看了一圈儿。卫栾的亲信们此刻已是过街之鼠,自然不敢对我说的话有任何异议。“刘子龙,你暂领飞贲军。”我又点了方才那几路参将里几个人,“你、你,跟着子龙一道回防上去,换原英武军过来,本官还有吩咐。”然后我又点向最初说话的那个小将,“你……”“属下赵汝。”“好,赵汝,点人随本官回一趟京师。”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412:56:42~2020-02-2522:4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08596427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8章与丁四平回了营帐,坐在卫栾惯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我的腿又抖了起来。方才在外头强撑着一口气,看起来义正言辞的,然而此刻放松了下来,才觉得浑身肌rou都泛起了酸痛。“大概是刚刚绷的太紧了,差点抽筋。”我捏着小腿肚子,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侧卧在台阶上的卫栾。帐子里的灯不大亮,卫栾的脸也上蒙了一层影。我探头瞧着,总觉得那层影浓重而阴郁……就这么一眼,我又想起了溅在了胳膊上的血滴子,胳膊立马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我转头吸了一口气,掏出后腰和胸口的rou饼。rou饼凉了,散出腥味,这腥味叫我想起了高台上的鹿rou。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我忍不住,扶着案子侧了头呕了几声。幸得今日午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只吐了几口清水。丁四平脸上一绿,也跟着干呕了起来。半晌后两人才平复了,丁四平坐在我旁边的台阶上,“孟大人,你快把这饼子扔了吧。”“扔了怪可惜的。”我亦绿着一张脸,把饼拿的老远,却还是觑了几眼,“后头养了几只狗,拿去喂了它们吧。”丁四平拿起饼出去喂狗,我挪下台阶,捡起了王忠的头。这人生前也该是个相貌堂堂的汉子,面上有刀疤,估计在前线也够勇猛。能在云潞手下当副将,想来身手也是了得的。本是马背上出生入死的勇士,不想没死在战场上,反倒死在了自己人的黑手里。我伸手去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