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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固执地问:“江离,你不喜欢我吗?”江离心痛到窒息,胸口闷得厉害,他难受地吼:“对!我不喜欢你!”我有什么可喜欢的?为什么要喜欢我啊,别喜欢我!别喜欢我别喜欢我别喜欢我……别喜欢我,薄聆。他嗓音嘶哑,终于扯下冷淡的面具,发泄着真实的抗拒:“我说了多少遍!薄聆,”他按住胸口,“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不会喜欢你。”薄聆停在床边,离他很近。他的样子很可怕,浑身仿佛黑气和红气缭绕,额头隐约可见青筋,周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他轻轻地问:“他永远也不会爱你,你也依旧爱他是吗?”一行泪从脸颊滚落下去,江离喉口痛到不行,回答:“是。”薄聆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擦去他的泪水,那手冻得江离差点一激灵,他听见薄聆低到让人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你跟我这么像。”这话太沉重了,超出江离心脏负荷,他猛地张开嘴喘息着,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流得更厉害。薄聆还在擦拭着他的眼泪,问他:“江离,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就真的一点也没喜欢上我?”江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的心好痛,眼泪也一直流,但薄聆的神情看上去又要比他痛苦一百倍。为什么啊?这一切都叫江离困惑不已。薄聆哪里都好。只是,只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江离?江离心头一窒,咬咬下唇,狠心地仰头看他:“对。你看到了,我要收拾走了,我不愿意待在这里,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他斩钉截铁地说着:“我不喜欢你。”薄聆撤回了给他擦眼泪的手。江离依旧瞪着眼睛,倔强地跟他对视。天黑得太快了,那浓郁的色彩填满空气,爬上衣衫,涂黑眼睛,隐藏起一切白天里看了会让人落泪的东西。两人之间的视线也被黑色截断,江离渐渐看不清薄聆的神态,但是悲伤成了一团黑影,沉沉地压到他身上。他的悲伤笼罩住他自己,逼得他呼吸困难。而江离又觉得,薄聆的悲伤挤满了这间屋子,把四壁和天花板都给挤坏,所以街道上的风吹到这里,使得到处都泛起凉意。过了几分钟,薄聆动了,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灯光亮起的瞬间江离觉得刺眼,他躲藏着别开眼。薄聆蹲下去,却是把他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里。江离一点儿也不想对着薄聆大声说话,像傻子一样吼叫,他真的好累。可他又不得不做出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那副他自己都嫌难看的模样。算了。江离倦极了,身体靠向床头,疲惫地说:“薄聆,你别这样。”薄聆丝毫不受影响,一件件放回去,外套都用衣架挂起来,细致认真得仿佛在为爱人收拾。江离高烧刚退,又有着剧烈的情绪波动,身心俱疲,竟是一丝阻拦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心脏挨着刀割,一刻也不停地滴着血。薄聆整理得很快。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收起来,放到卧室的角落里,又走到床边来。江离半躺着,哭红了的双眼凉薄地半睁着看向他,嗓音全哑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薄聆伸手过来,缓缓靠近他的脖子。他双目沉沉,灯光也映不亮似的,紧盯着江离。江离觉得薄聆可能恨得要掐他的脖子,但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怕,真的,他甚至微微仰头,暴露出脖颈。要是那只有力的手能够扼住他,想必他那死气沉沉的血液能淌得更快活些。对啊,要我的命可以,别要我一文不值的爱情。江离朦朦胧胧地感知到一种苍白的、扭曲的美。神秘的森林,黑压压的树影,废弃的墓地上,扑飞的白鸽子一声又一声唱着死亡的歌谣。他死了。没有人哭泣,世界也不再吵闹。坟前无人来,碑上一片空白。野百合在旁静静地散发清香。薄聆冰冷的手触到了他的皮肤,他蓦地心脏一颤,心尖上漫开陌生的、从未体验过的甜美。可是,这感觉不对。下一秒,江离的下巴被捏住,他被迫仰起头,视线里的光亮陡然消失。他的心脏再一颤,像什么地方塌陷下去一块儿。薄聆吻住了他的嘴唇。那动作柔和、哀伤得过分,丝毫没有侵犯的意味,与其说他在亲吻一个拒绝他的人,倒不如说,他在亲吻一支百合花。泛滥的美顿时充盈在整间屋子里,月光般皎洁温柔,把阴沉的死亡气息彻底掩盖。今晚当然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又冷又干燥,没有一丝慰藉。江离彻底睁开眼,恍惚地看向上方。那个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薄聆在他耳边说:“外面太冷了,你出去会生病的。”江离发懵,看着薄聆站直身体,对他笑了下——笑得实在心碎:“我舍不得转身就走,最后吻你一下,别生气了。”他怎么会这么像秋天。摇晃的秋天,转身过去寂寥地离开。冬天就这么来临。冰雪集结,冻得人心都僵了。外边的门开了,又合上了,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江离总算是意识到,薄聆走了。凛冽的寒风割着皮肤,薄聆面色冷漠,走在夜色中。他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走到哪里,双腿沉重不堪,再也拖不动了。薄聆坐倒在地上,背靠着路灯杆子,像个潦倒的醉汉,看那影子铺出去很远。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提醒里没有一个电话,一个消息。薄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拨通一个电话。“薄聆,有事啊?”程野声音带着笑意,“好久不给我打电话,还有点儿想你。”风比薄聆的声音先涌进电话,寂寞地吹刮片刻。程野的声音变轻:“薄聆?”薄聆弯了下嘴角:“程医生,提供心理疏导吗?”程野挺久不听他这么叫自己,心咯噔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给你那个男朋友?”“给我。”第10章缄默他一定会再爱上我灯光很亮,又很柔和,暖黄的色泽充满室内,让人感觉很舒服。宽大柔软的皮沙发上,薄聆颓然地坐着,低垂着头,两只手指节交扣搭在分开的两膝之间。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的是程野,今年二十九,模样俊朗,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细窄边框眼镜,气质清隽。程家与薄家是世交,两人算是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程野已经很久没看到薄聆这么失落的样子了,毕竟他是个自幼便成熟稳重的人。“大体情况我之前都清楚了。约四个月前车祸发生,你们俩都受了伤,但他冲过来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