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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才会有利于病情恢复。不要怕,没有人会笑你。”江离应下了:“嗯。”他们又聊了很久,一起做了晚餐,吃完后再一起收拾。这一晚,难得的和谐安宁。临睡前,江离认真地对薄聆说:“我可能又会做噩梦,你不要进我的梦来。”他太害怕再梦到那样血腥的画面了,今晚难得袒露心扉,到后头就尽说些幼稚的话。薄聆顿觉他可爱,又得知了他喜欢自己,情难自抑,柔声道:“别怕。我不会死,我要保护你的。”江离愣了愣,羞耻于自己的傻气,红着耳朵说了句“晚安”,关上了房门。第16章祸害你要冷漠无情,你要自私自利这一晚江离不仅失眠,睡着后果然又做了噩梦,但不是关于薄聆的,他梦到他的童年。那是初三,他父母刚走那段日子,他暂时住在舅舅家。他还沉浸于悲伤和震惊之中,每天行尸走rou般进出学校。在那之前江离就没几个朋友,他家里的那桩丑事更是让同学们疏远他,背地里窃窃私语。他孤零零的,总是一个人在课桌上趴一天。没有人听他倾诉,也没有人来过问他的心理状况。甚至有的老师,也会用那种怜悯中带着轻佻的目光看他,在办公室议论他背德的母亲、凶恶的父亲。江离的家就在一天之内彻底分崩离析。从母亲被父亲捉jian在床,到父亲怒不可遏地拿菜刀杀害了jian夫yin妇,再自杀身亡,过程不到三小时。满屋子都是血,jian夫yin妇不着寸缕,白花花的身子上沾着恶臭的污血,他暴戾的父亲则死不瞑目,连自杀都瞪着愤怒的双眼,这可怕的场景在那段时间里整晚整晚的占据他的梦境。一旦他闭上眼睛,就是那副肮脏的画面。那三个关系诡异的人,彼此都有着深仇大恨,可又偏偏死于同一天、同一室。到底是报应还是什么?江离一直都知道,父亲的生意出了很大的问题。他长年奔波在外,没个电话,但一着家就意气风发,甩出一叠钱扔在茶几上,喜气洋洋叫他妈去买点好酒好菜,又搂住他大侃四方。只有那一年,他回家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愁眉不展,闷声喝酒。母亲的事,是撞枪口上去了。不然,他们三个人不会死得那么惨。江离总在想,父亲杀了人之后肯定是极度后悔的,否则他不会自杀。而母亲呢?母亲也是可怜的,她孤独太久了,又独自守着个孩子,她做得很不对,但她心里也很苦。他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的父母脱罪。他想,人都是有苦衷和痛苦的呀。在死亡降临到他们身上时,他们已经受到审判了。不管是怎么样,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有了后果,他们也受了罪,都去到了另一片土地。活着的人,怎么也不该继续仇恨他们。江离觉得仇恨只会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虚伪。他是爸爸mama的孩子,爸爸再怎么样,都在辛苦赚钱养他,给他买所有想要的东西。mama陪他学习,给他做可口的饭菜,在他生病时一直照顾他。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人们总喜欢用世间的道德标准来评判别人,好像也没有什么错。但他的父母做了错事,就该被自己的儿子视为仇敌吗?江离不想要那样,他觉得爸爸mama都很可怜。但其他人要阻止他这样的想法。他们不停地议论这件事,不断地“脑补”细节,给他母亲安上了一个“yin荡成性”的罪名。这个同学的奶奶在菜市场卖菜,说菜市场的几个大叔都指证,他母亲买菜时总与他们眉来眼去,意图勾搭。那个同学的mama是开理发店的,说他母亲隔三差五就要做头发、弄指甲,是个十足的sao货。可是,江离都知道的啊,mama最常在对面的超市买菜,而做头发弄指甲也是早两年的事情,都是在他爸爸打电话说了要回家的前一两天。最开始,他听到这样的假话总是愤怒不已,站起来与人争辩。但结果都只是,所有人群起而攻之,将他说得脸色苍白,无力应对。后来,江离不再跟人吵架,但是风言风语依旧没有停止,甚至越来越夸张,细节已经补充到他过世的奶奶那一辈上头了。说他们家风不好,一定会遗传坏蛋基因,他妈是下贱的yin妇,他爸是疯狂的杀人犯,已经注定他们家没什么好人。连他舅舅也被指指点点,酒喝多了说的些混账话也被爱嚼舌根的人拿出来大肆宣扬。那些话听得多了,不光麻木了,连江离自己都快信了。他一天天地迷失自我。他整日整日的发呆、打瞌睡,搞得同学们都背地里说他废了、铁定考不上重点高中了。老师一次次约他谈话,却又流露出顾忌些什么的犹豫神色,草草鼓励他几句就叫他走了。舅舅在外边受了气,回家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也冒火,常常控制不住火气,要骂他。但江离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是在有个周末,他浑浑噩噩地补完课准备回家,在学校门口被一个人给堵了。是个男生,长得很帅,但是脸色看上去阴沉沉的,很吓人。他说他是周泽业的儿子。周泽业就是江离母亲出轨的对象。原来他有这么大的儿子。江离不知道该怎么办,被动地听他的话,魂不守舍地跟着他走了。那个男生叫周寻,把他带到巷子里,自己则背靠着墙,一只腿弯着,点了根烟抽起来。江离木讷地问他:“你找我做什么?”其实他该防备一点的,毕竟对于周寻来说,他就是杀父仇人之子。但他身心俱疲,根本打不起精神来。周寻笑了下,问他:“最近没少看人眼色吧?”他喷出一口烟,在傍晚的天色中烟雾泛蓝。江离想,他是jian夫的儿子,想来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应该对自己差不多。那他来,是寻求认同感吗?不过也太奇怪了。他盯着那缭绕的烟气,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你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家了。”“等等。”周寻的声音很阴郁,但又有种致命的能力,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幽幽地舔上你的皮肤,你会害怕得想逃,但你逃不了,你的腿已经吓软了。江离就这样,被吓住,愣愣地看着他。周寻对他说:“我想帮助你。”江离困惑不解,直觉上意识到更害怕。他说话的样子,并不像要真诚地给予帮助。他警惕地问:“帮我什么?”“我想给你一点忠告。”周寻吸了最后一口烟,接着便把那截烟漫不经心地在自己手心上碾,火光在那地方忽闪忽闪,最后消隐,一缕黑烟飘散。江离看得胆战心惊,又发觉他手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烫伤的圆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