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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仗着宠爱在后宫很是有些跋扈,但像馆陶这样引荐美人给景帝,将心比心,阿娇也不乐意。后宫不得参政的风气在汉朝尚未开始,窦后虽不像吕后那样权倾朝野但也对景帝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就是馆陶也耳濡目染地跟着学习政治。所以听到她们说着立太子,阿娇一点也不意外。心下有些黯然,就是因为这样馆陶才想着推她当皇后吧。结果,高估了她自己也高估了阿娇。后面再说了什么,阿娇无心去听,她翻身起来假作睡眼惺忪地走出去,打断了外祖母和母亲的谈话。等到晚上解衣就寝后,她躺在床上轻轻地自言自语道:“太子都要快立了,金屋也不远了吧。”历史像个怪兽一步步赶着所有人静默地往前走,谁也不例外,谁也逃脱不了。立了太子后馆陶就会去找栗姬说亲,被拒后就有了金屋藏娇。她从来没有觉得思路这般清楚过,仔细地回忆着她知道的所有历史。她不可能去对馆陶说我不想当太子妃更不想当太后,我的命运会因此变得很惨,先不论馆陶会不会觉得她魔怔,最可能的是馆陶本来可能没有这个心,被她一说突然打开新世界之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立太子之前许给别人,想说不嫁是不可能的,景帝时规定女子年过十五未嫁需得交税。但是她才四岁,除了政治联谊所带来的娃娃亲哪会这么早开始说亲?若是外出学艺,一去十年也就避免了这回事,但她去哪寻一个名动四方的师傅呢?和亲匈奴?嫁过去就是正妃,但想到馆陶就她这一个独女,想必是决心不肯的。阿娇反反复复地想来想去,关键点还是在馆陶。只要打消了馆陶的念头,虽说必得嫁人但以她的身份嫁个差不离的人品还行的也不难,就是将来合不来也可以合离。但现在头疼的是馆陶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因为对权势的渴望吗?但馆陶就是不当皇帝的岳母也是皇帝的亲姑姑,唯一的大长公主。她又是怎么有这个念头的呢?想了半宿也不得章法的阿娇最终只能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得好好关注一下馆陶啊,摸清她的心思然后打消她的念头。☆、第六章馆陶春寒料峭悄无声息便溜走了,不觉间就进了六月。天一下就热了起来,阿娇出宫时就抱怨馆陶不给她穿轻纱裙,她振振有辞地说这么大的孩子了是不会再轻易凉着的。馆陶看着她鼻尖细微的汗珠,不免有点好笑又好气地说:“娘叫你别来,你大哥今天休沐说带你玩你也不肯,非要跟娘进宫。”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阿娇自开了年后便几乎成了她的小尾巴,走到哪黏到哪。自听说要立太子的消息后,阿娇便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像一条小尾巴黏着馆陶,生怕这中间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一黏好几个月,馆陶也只是赴宴赏花,出游会友,再时不时进宫孝顺一下外祖母。阿娇费劲心思地偷听外祖母和母亲的谈话,也实在是看不出馆陶有想把她当皇后的心思。倒是刷刘彘这个终极boss的好感度刷的越来越好,小孩子嘛培养一下友谊,趁着大帝小的时候拉好关系。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和刘彘好,夜里父母闲话时都已经说过几回了。馆陶想的远,都已经起了想把她许给刘彘的年头,阿娇要知道辛苦刷来的好感度会兑换这个一定倒地不起。还好,她一向沉默的老爹打断馆陶的念头,他说现在孩子小,又是表兄妹能玩到一起也是正常。再说馆陶是长公主,窦后皇帝面前都是说的进去话的人,这个时候太子未立,把阿娇许给皇子,又该找来许多猜测。再说,女儿本就比两个儿子更惹人心爱,只想再养她一二十年。这句话一下说到馆陶的心坎上,也就不再提这话。再看阿娇和刘彘笑闹,也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刘启和刘武。阿娇黏着馆陶一直黏到九月,也没见立太子,那天馆陶和窦后说立太子的事情在夜里回想起来,阿娇都觉得不真实起来,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银白色透亮的月光低低地照过院子里两棵合抱粗的桂花树,撒下一地的光影,阿娇就坐在树下弹琴。她才学琴不久,但因为前世学过,虽然和汉代的古琴微有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稍微一教,便进步神速,教琴的师傅由衷在馆陶面前夸了好几次。馆陶听过之后,果然不错,都起了延请大师的念头了。琴声悠悠,余音缥缈。一曲终了,海棠忍不住夸道:“翁主弹的真好,刚刚婢子们都屏住呼吸,怕一不小心就惊了您的琴声。”阿娇没有说话,却也觉得弹弹琴心神开阔很多。来到汉朝好不容易能小苏一把,阿娇也是心情明媚了一点,也算缓解了金屋带来的压力。没来之前,阿娇也看过不少穿越,大家全都苏的不要不要的,诗词歌赋,政治军事,没有不能的啊,男主全都惊艳到傻掉啊。来了之后,阿娇才深深知道现实就是现实,想苏真的是不易啊,汉代它写赋啊,它不欣赏诗词啊。而且不是自己的,苏了两下就会穿帮。而且,这也小瞧古人的智慧,哪里都不缺学霸。☆、第七章美食杜甫说:“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阿娇突兀地想起这句诗时,正是转了年刚要入春的时候,府里湖旁的杨柳树正在吐芽。阿娇一边折腾着伺候的人给她做风筝,哦,不,这个时候叫纸鸢,一边想故作深沉地吟一句二月春风似剪刀,惊艳一下众人,想到汉代写赋,又生生憋回去了。而这个时候刚从宫里回来的换过衣服正在喝茶的馆陶正在跟父亲闲话,突然她话题一转,说要备礼要立太子了。一旁的阿娇一下愣住了,立太子?此前没有听到宫里一点的风声啊。她很是怔了一下,半天没有找到舌头,过了一会阿娇听到自己故作镇定略带颤抖的声音:“立谁啊?”“没有嫡就立长,立你大皇表兄。”馆陶的声音很平常,听不出太多情绪。一旦确立下来,后面的事情就快了。四月的时候,刘荣正式被立为太子,同一天四岁的刘彘被封为胶东王。再进宫时,栗娘娘即便来太后宫里请安眼角眉梢也全写着得意。薄后无子,现在又立了太子,薄后就是被尊为皇太后,母凭子贵,也少不了栗姬这个亲生母亲的。馆陶却好似没有看到栗姬若有若无的挑衅,她正眼都没有瞧她。阿娇不免有些奇怪,馆陶和栗姬关系这么不好,馆陶更是一向自持嫡长公主的身份,怎么会去提亲?而且刘荣已经十九岁了,她才五岁,明显就不配啊。阿娇满腹疑惑没处说,却坚定地知道历史注定一定会发生,她尚未参与进来,也谈不到改变。但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啊,阻止馆陶,阻止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