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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瞪了他一眼,谢小壮适时闭嘴。张老爷挥挥手,示意手下赶紧把那些尸体处理了。谢惭英有点郁闷地走到一边坐下,似乎自己这个做恶人的计划总是不太顺利,原是要抢劫,却杀了丁胜救了阎家的人,一时兴起追杀那个老头,又让阿茗误会自己帮她报仇,偷了孩子来打算揍揍人痛快痛快的,怎么反而替别人料理了仇家。谢小壮见他面色不虞,不敢上来触霉头,只好去跟阿茗搭话:“杀了这些人,不会给张老爷招来麻烦吧?”阿茗宽慰他道:“这几个人都是亡命徒,本来武功平平,又无甚势力,不过多是聚在一起欺压良善,或是投靠在一些小门派下讨些好处。至于朱判,手下也不过是些小喽啰,成不了什么气候。”谢小壮道:“姑娘年纪轻轻,对江湖之事倒十分了解。”“呵呵呵,”阿茗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小对江湖上的事感兴趣,常缠着长辈讲给我听。”张老爷收拾完前厅,要设宴答谢谢惭英和谢小壮。谢惭英不喜这样的场合,正为计划脱离自己预料而烦躁,推脱两句便要离开。张老爷有些惭愧,备了重礼相谢,送谢惭英二人出门时忍不住叹道:“其实家父也曾是一方豪杰,当年千面鬼屠为祸江湖之时,家父曾与几位英雄联手除害。只恨张某资质有限,未能继承家学,以致于今日叫人上门欺辱。”谢惭英忽然问道:“这个千面鬼屠,很是厉害?”张老爷好客重义,本因不能好好招待谢惭英以表感谢而失落,见谢惭英对此有兴趣,忙道:“公子年纪轻,想必是未曾听说过。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啦。”于是几人干脆在前院一张石桌旁坐下,下人上了茶水点心,张老爷便细细说给谢惭英听。这千面鬼屠名叫萧断,乃是夺魄鸳鸯刀萧临、冯紫君夫妇之子。当年萧、冯夫妻二人在江湖上搅出一片腥风血雨,刀下亡魂几有数千。后来被彼时几位大侠合力绞杀,其独子萧断却逃得性命。后来萧断长大成人,为报父母之仇,手段狠辣无情更甚,武林一时人心惶惶。数年后追风剑谭大侠等数人万里追杀,最后双方均不知所踪,三十年来再也没有音讯。江湖上猜测双方也许经过惨烈一战同归于尽,却不知丧命于何处。谢惭英听得心驰神往,至恶至恶,便是像萧断这样的么?他想起自己在沧浪山后的大石上见过的那几句话,后面便是刻了个“萧”字,难道刻字的人就是萧断?思及此,他有些紧张地问:“这个萧断,是不是也喜欢戴面具?”张老爷连连点头:“正是,他最喜戴一个鬼头面具,所以才得了一个‘千面鬼屠’的名号。”刚说完,张老爷注意到那个“也”字,再看看谢惭英脸上的银色面具,心下一惊,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行走江湖之人,有很多人都不爱以真面目示人。譬如公子这般,英雄侠义,自然是萧断那等人不可比的。”谢惭英面上一沉,正要开口,谢小壮抢先说道:“哈哈哈,英雄侠义不敢当,我们家公子啊,不过随心而为,做他觉得该做的事。但是我确实相信,公子日后必有大作为,自不是萧断能比的。”听了这话,谢惭英勉强还能接受,哼了一声,就又不大理睬张老爷了。张老爷默默在心里擦一把汗,这个宁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难以捉摸。回到客栈,谢小壮出去吩咐伙计准备了一桌的饭菜,端进谢惭英房里时,发现他站在窗前发呆。“公子,吃饭了。”谢小壮喊了一声。谢惭英放佛没听到,自顾说道:“我今天又杀人了,要是师兄知道……”想到宁拂衣,谢惭英感觉一股酸涩在心脏里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口子发泄出来。往日在山里时,虽然师兄一走就是几个月,可自己总还有些盼头,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如今自己孤身一人,也许师兄被师父拘着,不许再与自己有牵连,也许这辈子也再见不到他一面。因此不过短短几天,积压的思念比往日更加汹涌,因为无处安放,在身体里搅得整个人躁动不安。“公子?”谢小壮见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又喊了一声。谢惭英丧气地叹了口气,一脚踢断了窗下的木桌桌脚,桌上摆着的一个白瓷花瓶滑落下来,稀里哗啦摔得粉碎。谢小壮:“……”这又是怎么了。好容易坐下来,看着谢惭英开始吃饭,谢小壮提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吸溜着一碗鸡汤。“你知道宁拂衣吗?”谢惭英突然问。他想师兄常常出山,在江湖上行走,凭他的实力足以家喻户晓。谢小壮一口汤吸进气管里,在猛烈的咳嗽中从鼻子里喷了出来,一桌菜就此壮烈牺牲。谢惭英挑起一边眉毛,却并不生气,反而是兴奋和期待。这个反应说明,谢小壮一定听说过师兄的名号。喝了两口茶总算把鼻子里的鸡汤味儿压下去之后,谢小壮抚着胸脯,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你果然知道他,快告诉我!”谢惭英一双眼睛亮若繁星,似乎仅仅“宁拂衣”三个字就能给他的身体注入无限的生机。谢小壮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底微动,斟酌着词句道:“我……我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不过这个人行踪隐秘不定,从来没有人见到过他的样子。”谢惭英还兴致勃勃地等着谢小壮讲述一番师兄如何惩恶扬善、惩jian除恶,成为人人交口称赞的大英雄的事迹,却见他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端起了鸡汤。“没了?”谢惭英难以置信。“没了。”谢小壮一只手摊开,道,“这个人行事太低调,除了这么个名字,关于他的事谁也不了解。”“岂有此理!”谢惭英怒而拍桌,整张桌子轰隆一声,随之牺牲。谢小壮端着抢救出来的半晚鸡汤,惶恐道:“有……有什么问题吗?”“当然有问题!”谢惭英气得站起来来回走动,“那些什么阎罗煞神,大魔小狗的,一个个名号听起来唬人,实际上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废物。师兄这样的实力,就算是做武林盟主也绰绰有余,怎么能籍籍无名呢?”谢小壮想说做武林盟主恐怕还有待商榷,而且宁拂衣倒是也有个名号,但他不敢说,只好附和着谢惭英道:“世事就是如此,叫唤得最厉害的从来不是实力最强的。不管是当今武林盟主还是三大世家,虽然实力雄厚,却从来不会四处生事。”谢惭英哼了一声,道:“也是,师兄从不把这些虚名放在心上。”“就是就是。”谢小壮连连点头。谢惭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