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红豆几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情绪,其实成年人举棋不定和后悔不已的时刻更多,只是小孩子做错了选择可以嚎啕大哭着说后悔,成年人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后果。

不过他家晨晨,只要是她愿意,她就不必时时刻刻都是南国雕漆第一刀萧大师,她就可以像这样委屈地在他怀里肆意哭泣,像个受他保护宠爱的小孩子。

萧晨哭了很久,痛哭到脑袋发胀,再也想不起来三号工棚里那场集体背叛的场景,眼泪都哭干了,她伏在裴知心口抽抽噎噎,背上裴知的手一直轻轻拍着、没有停过,她揪成一团的心脏被拍得渐渐舒缓开,憋在心里那种又痛又恼的恶劣情绪总算是散了。

算啦,她麻木地想,他们背叛我、我也抛弃他们就好啦!

她抱紧她家裴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喝点水?”裴知察觉她哭够了,亲亲她濡湿温软的脸颊,问。

萧晨瓮着鼻子“嗯“了一声,哭唧唧地要求:“喝可乐。”

“不可以!”她家裴知,瞬间翻脸,而且还板着脸欺骗她:“家里也没有可乐。”

“冰箱里明明就有!你给司空良买的那种水蜜桃口味的可乐!”萧晨气死了!再次哭出了声:“我就要喝那个可乐!”

“不行,你哭也没用。”裴知冷酷拒绝。碳酸饮料有什么好?回头他整理冰箱、通通扔掉,司空良也不准喝了!

冷酷的裴总出去倒了杯热水进来,强行地一口一口地喂给闹别扭的女孩子,又拧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一边手上温柔待她、一边嘴里严词吓唬她。萧晨被他具体到姿势的威胁描述给羞得脸通红,捂着肿胀的眼睛缩回被子里,闷声催他快点去上班、否则耽误太多工作又要晚上通宵加班了。

“不行,你热度还没退,我不去了。”裴知悄悄按掉总裁办不断打来的电话,面不改色地说:“今天公司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真的吗?”萧晨从被子里伸出头,期待地看着他。

她其实希望他陪着她,可怜的小乖,裴知伸手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捏捏,“真的。”他低声温柔地骗她。

萧晨果然高兴了起来,嘴上虽然不说好听的话,但是明明很困了、却还满眼眷恋地盯着他看。

“你刚才……是不是很失望呀?”她眯着眼睛,笑得有点傻,“以为我怀孕了——你很急着要孩子吗?”

裴知说也没有,“结婚之前还是别怀孕比较好,以后孩子大了,从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和他的出生日期能推断出来的。”裴知就曾推断出自己是陈教授婚后七个月出生的,“不过孩子是天定的缘分,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很高兴!”

他声音轻柔,手也一直轻轻揉着萧晨的脑袋,萧大师在他手下呼吸渐沉,听到他问“我们明年春天办婚礼好不好?”,她只来得及“嗯“一声、就睡意昏沉地陷进了梦乡。

这一次她真的睡得很熟,裴知进来给她量了两次体温她都没有醒,直到裴知不得不出声叫醒她,她朦胧间听到裴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的语气叫她:“晨晨,醒一醒!”

“嗯?”萧晨艰难地发出声音。

裴知的话也说得很艰难:“医院来电话,贺师父那边……我们必须立刻过去。”

第118章如果留不住就别勉为其难(三)

3、

医院里,贺海大限已至。

萧晨和裴知赶到的时候,正是老人家回光返照最后一刻,金黄色的落日照在他床头白墙上,他红光满面、双目有神地坐在这一生最后的一个夕阳晚霞之中。

“我徒弟来了。”贺海声音洪亮、无比骄傲地说。

病房里,照顾了贺海很多年的医生护士都在,贺小雪和贺娟也已经来了,贺小雪跪在贺海床前握着他的手,萧晨走过去她也没有抬起头、伏在贺海手上无声地不断流着眼泪。

贺海慈爱地抚摸小女儿的一头长发,也满目慈爱地看向萧晨。萧晨默默地直呛呛跪下去,“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双膝跪倒在他病床前。

贺海高兴地嘿嘿笑,轻轻拍拍爱徒的脑袋,“你辛苦了,晨晨,师父对不住你……真的,实在是很对不住你。”

萧晨用力摇头,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泪落得像下雨。

贺娟这时挤上来,急切地抓住贺海的手,“哥!你给两个孩子说和说和,萧晨她要告小雪——”

“小娟,“贺海笑着打断了meimei,“我留了一套嫁妆给你家小妞妞,回头叫小雪拿给你。”

贺娟知道这是叫她别多管闲事的意思,都这会儿了老头子还在护着萧晨,她也灰了心,红着眼眶点点头、不再说话。

贺海刚才已经把遗嘱里面留给贺小雪的东西都交代了她,这时轮到萧晨,他笑笑地看了人群里裴知一眼,裴知郑重地对他点头、无声地承诺于他,贺海露出满意和放心的神色,他对跪在那里低头落泪的萧晨说:“你不喜欢钱,但是我偏偏把所有现金和值钱的玩意儿都留给你啦!小雪拿贺家山的房产地契,你拿钱,你们两个,“老人家面色里开始泛起一层灰,他喘了口气,认真地嘱咐:“你们两个各走各的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贺小雪抬起满是泪的脸,“爸……”她迷惘地看着贺海,“jiejie她……”

为什么遗嘱里面没有提到贺小满?!

萧晨被贺小雪提醒了,也是震惊不已地抬头看向贺海。

贺海苦涩又释怀地笑笑,无力地轻声说:“你们啊……把我埋得离她近一点吧。”

“萧晨,“贺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脚开始没有知觉了,死亡渐渐地漫上来,他费尽人生在世最后的全部力气、正色沉声对唯一的爱徒说:“南国雕漆不在贺家山——南国雕漆在你萧晨的这双手上!明白吗?!”

喊完之后老人脸色灰败地躺倒,仰在那床支撑他的厚厚被子上,他张大嘴巴竭力地大口喘气。病房里哭声成片地响起来,贺小雪和萧晨都膝行向前、哭着握住他的手。

贺海准确地抓住了萧晨的手,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他清楚地知道哪双是传承了他至臻技艺的手:“萧晨——萧、晨!”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老人厉声地追要答案,“明白了没有?!”

“是,“萧晨大哭着喊了出来:“我明白!”

我明白的,师父,我一直牢牢秉承着!我承你南国雕漆第一刀的衣钵,矢志不渝、生死不负!

贺海得到了她的回应,他终于放松了眉眼,摊在了被子里。

“小满,“老人喉咙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来了……小满……”

时至今日萧晨才明白,小满的死根本没有瞒得住他,师父大概只是体恤她和小雪,见她们这样辛苦地瞒着,他就没有戳破。

贺海声息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