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飞鸥不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门开了,主刀医生摘着口罩走出来,立时被魏狮与沈小石焦急围住。

“医生怎么样?”

“人,人没事吧?”

医生一笑:“放心,手术很顺利,不过人还需要在ICU观察几天。”

他话音刚落,手术室门再次被推开,“我”插着氧气管,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由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这小脸白的,吓人。担架床经过我面前时,我看了眼床上的自己,啧着声摇了摇头。

“等等我,等等我,我也一起!”

易大壮勉力站起身,一跳一跳跟着担架床走了一段,被沈小石一把架住跟了上去。魏狮详尽地问着医护人员接下去的注意事项以及术后恢复事宜,也跟着走了,只有盛珉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立在他身旁,想碰他,手却从他身体里穿过。

“怎么了?我活着出来了你还不高兴啊?”我轻轻点了点他脸颊。

盛珉鸥当然听不到我的话,他抬起手,看了眼上面已经凝固的血迹,四下搜寻片刻,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我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见他进到男厕,停在了洗手池前。

他开始一遍遍洗手,用肥皂搓洗,连着袖口的血渍一起,湿了大片衣袖。直到手指发白,皮肤皱起,他仍然没有停止这种行为。

洗一遍两遍可以理解,十几二十遍就有点过了吧?再洗下去手都要烂了。

“哥,好了,你别洗了!”我在他耳边大喊着,徒劳地阻止他这近乎自虐的行为。

又过了五分钟,医院的肥皂都被他洗瘦了一圈,盛珉鸥突然停下了动作。只是还没来得及等我高兴,就见他面色苍白地冲进隔间,跪在马桶前干呕起来。

我慌了神,刚想跟过去查看,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吸离他身边。周围景物飞速倒退着,我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第66章人都有一死

我是被窗外持续不断的鸟鸣吵醒的。撑开眼一看,天蒙蒙亮,早上七八点的样子,我躺在病床上,四周别无他人。

耳边是规律的机器嗡鸣,我抬起手看了眼上面夹的夹子和针头,又给放下了。双唇很干,身上很热,我想掀被子,刚一动,左腹一阵剧痛,差点没叫我两眼一翻再晕过去。

皱着眉,彻底不敢动了。这时,病房里洗手间的门开了,盛珉鸥擦着手从里面出来,本是低着头往我这边走,走到一半可能感受到我灼热的目光,倏地定住脚步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视线交缠,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

我也不知道晕了几天,盛珉鸥虽衣着整洁,脸色却跟三天三夜没睡了一样,看起来很差。

“哥……”我声音沙哑地只是吐出一个字就艰难无比,想坐起来,偏偏浑身无力没有办法。

盛珉鸥被我叫得醒转过来,好似停摆的齿轮再次运转,重新抬脚走向病床这边。

他在床边坐下,擦拭双手的那条帕子被他毫不在意丢到床头柜上。

“你已经睡了三天,昨天夜里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他看一眼我身上泄开的被子,捏着被角又替我盖上,“没什么大碍,就是割掉截肠子,有些发烧而已。”

听他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我只是“割掉截肠子”,有种我受的不是枪伤,不过割了个阑尾的错觉。

他的手从我面前划过,鼻端嗅到上面淡淡消毒水的气味,我目光追随着他的双手看去,发现他指甲边缘十分毛糙,蜕皮蜕得很厉害。

明明我上次看到的时候,这手还漂亮得很,除了握笔磨出来的茧子,十根手指头没有任何瑕疵。怎么我才睡了觉起来,这手就被他糟蹋成这样了?没来由的,我心里升起抹刺痛,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突然关注起这样小一件事。

盛珉鸥可能感觉到我的视线,替我盖好被子后便收回手,将双手放置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人清醒了,身体的感知便也跟着慢慢复苏。伴随着每次呼吸,伤口处都会传来灼灼疼痛,让我每一口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哥,我口渴。”

我问盛珉鸥要水喝,他拿起一旁塑料杯,用棉签沾了点里面的水,涂在我的双唇上。我嫌不够,伸手要去抢盛珉鸥手里的杯子喝个爽,被他一把避让开,并不给我碰到。

“你做的是小肠切除术,这几天都要禁食禁水。”他完全不顾我渴求的目光,将杯子放回了原位。

我垮下脸:“那我渴怎么办?我热得都要干了。”

盛珉鸥调节了下补液的速度,面不改色吐出两个字:“忍着。”

啧,我怎么会以为我中个枪受个伤,生死边缘走一遭,盛珉鸥就会对我千依百顺,给我万千宠爱,自此亲亲抱抱举高高,恩恩爱爱过一生?

默默叹了口气,品了品唇上剩余那点湿润,我突然想起还有个易大壮生死不知,忙问盛珉鸥易大壮是不是还活着。

“比你活得好。”盛珉鸥冷冷道。

我听出他语气有点不对,似乎很不待见易大壮,忙转移话题:“我好像见到爸爸mama他们了……”

话一出口,气氛更不对了。盛珉鸥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我却能感觉到他很不开心,心情直线下坠的烦躁。

“可能就是做了个梦。”我讪讪补上一句。

盛珉鸥眉心微微蹙起,没有再说话。

我发着烧,伤口还隐隐作痛,睁眼说了两句话,就又有些累了。闭上眼,正打算再睡会儿,就听盛珉鸥的声音缓缓道:“从小到大,我总是很轻松就能学会别人努力半天才能学会的东西。只要我想做,无论是考上名校还是成为上流精英,对我都不是难事。你可以说我傲慢,也可以说我自负,我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睁开眼,没有打断,静静听他说完。

“我精确地规划自己的人生,计算着自己的未来,自以为算无遗漏,却屡屡在你这里败北。对你,我十年前算不准,十年后也算不准……”他看着我说,“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这话到底是怪我还是怪他自己呢?我也吃不准,便半开玩笑道:“我之前在里面被个假道士算过命,倒是很准。他说我三十岁前还有个坎,过了就能无病无灾活到老。我看再没比这次更大的坎了,应该今后都能一帆风顺,不会再让你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他牵动唇角,似乎是笑了下。

下一瞬,他抬手遮住我的双眼,微凉的掌心带着香皂与消毒水的气息,质感稍稍有些粗糙。

“睡吧。”

脸上很热,甚至称得上guntang,他的温度正正好,让我觉得非常舒适。我眷恋地蹭了蹭他的手,听话地闭上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我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多月,由于伤口静养为主,吃穿坐卧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