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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的简直能掐出水。太子不禁一愣。二人对上视线。太子收回眼光,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然后慢慢低下头笑了。那笑容似如恶鬼,长了爪牙利刃,一下子攥住了宋春景的脖子。——宋春景猛地睁开眼。头顶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帐外丝丝光亮。是两帐中间搁一盏灯,照亮用的火把在跳动。他克制着,喘出两口气。待身上的薄汗落下去些,垂着眼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太子翻了个身,松开了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宋春景扭头去看。太子睡的很踏实。鼻梁高挺,独自站在高峰,嘴唇颜色有些深,显得人异常精力饱满。此刻微微阖着,不比白日叫人不敢直视。眉目依然深沉如白日。唯一不同,解开了平日束起的发,发丝不老实,几根挤到前头来,扫到了宋春景额头上。很痒。宋春景躲远了些。偌大一张床,他攀着边儿,把自己裹紧。在深夜里,万籁俱寂。终于又合上眼睡了。皇帝年轻的时候好狩猎。一出宫便是十天半月,不痛快了不回返。毕竟老了。没办法骑着马在寒风中奔跑。因此狩猎早早便结束,小辈们意犹未尽的耷拉着脸坐在车里,叫马拉着走。不似来时生机勃勃,骑着马到处跑。唯一不变的是宋春景。来时轻松,回去时也轻松。只是心境已经大不相同。毕竟欠了一个恩情出去,还是救命之恩。他正琢磨,前边有人慢了下来。太子驾着马,一会儿就牵一牵缰绳,叫马走的慢一些。宋春景见他不停回望,微微撇开头些许,避开那目光。太子一动不动的停在前方。等他走过去,才催催马,同他一起往前缓缓的走。太子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你走的太慢了些,若是再走丢了碰到坏人,谁能救你?”太子心情极好,唇边挂着笑意说。这确确实实的债主口吻。宋春景只好疑惑的问:“殿下怎么下来了?大家都在马车上呢。”“准许李元昆骑马,我就不能吗?”太子目视前方,唇线微微曲伸,“宋太医跟他有说有笑,到了我这里,怎么就板起脸来不行了?”宋春景:“……”宋春景回想了一下来时情景,脸笑眼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殿下想怎么着当然都行。”太子点了点头,“这话不错,宋太医可要记好。”回到宫中,几近黄昏。沈欢蹲在太医院的大门边伸着脖子张望。远远的看见人影,扬起笑脸就冲了过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师父——”宋春景装作没听见,扭过身对着太子行了一礼,“殿下请回吧。”太子望了望那身影,眯起了眼,“我本以为出去些时候,你在太医院的差事也轻松许多,不料你是个闲不住的,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宋春景清了清嗓子,未及说话,沈欢已经跑了过来。隔着几米,他猛然停下脚步,张着嘴吃惊的望着他二人。太子打量他几眼。沈欢往后退了一步,心说:这是我皇兄。他心里很怕这个人。平常将军给他灌输的内容,叫他以为这个人是个獠牙怪兽,吃人不吐骨头。真见到真人,才发现所言不虚,太子此人气场便是要吃人的那个气场,唯一不同的是,披着一张人皮。宋春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沈欢反应过来,慌忙道:“皇……”他慌了手脚,脱口而出“皇兄”二字,“兄”字出了一半。“皇太子,”宋春景朝着沈欢点了点头,“不错,平时,可尊称为殿下即可。”太子极其危险的一眯眼。沈欢又退了一步。太子不见大喜怒,寒着脸冷笑一声,“我还以为要呼我为皇上,心里想着将军府教出来的孩子真是不懂规矩。”沈欢脚底有些软。太子仍旧盯着他。沈欢承受不住,膝盖一曲,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嘴唇发着抖,瑟瑟叫了一声:“殿下。”太子没有应声。他背着手,垂着眼,面无表情。宋春景一抬手,客气道:“殿下请回吧。”太子盯着他。宋春景说:“微臣明日一定去找您,带上您的毯子。”太子张了张嘴,宋春景说:“救命之恩也不敢忘,只等您找机会叫我报答。”太子轻而缓慢的点了点头。“你若忘了,”太子本想胁迫一句,想来想去,摸了摸鼻子,干巴巴道:“我再派人来接你。”宋春景赶紧说:“绝忘不了。”太子又点头,脸色转缓。终于转身走了。他不见了身影,宋春景前走几步,蹲在沈欢跟前,“起来吧。”沈欢趴在地上没动。宋春景弯了弯腰,望了望他埋在阴影里的脸。宋春景把他提溜起来,弯腰给他掸了掸灰。宫道干净,每日用水冲洗晾干,没有什么灰尘。沈欢揉了揉眼睛。宋春景叹了口气,安慰他:“你要进宫,早晚得见太子,总得有这么一回。”沈欢不说话,宋春景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在过去了。”他以为会有一场难打的仗,不料太子竟然轻轻揭过。不知是不放在心上,还是最近事忙,事后再说。不管怎样,也算是见过了。这次平安过去,按照太子习性,事后想必不会再刻意为难。宋春景松了口气。此时近换班。应该是刘子贤的晚班,他早早来了。自宋春景进门开始,刘子贤就一直盯着他看,直盯着他走到座位上。宋春景忽略那视线,拿起抄了一半数的药方单子。他刚提起笔,跟前落下一片阴影。宋春景抬头一看。刘子贤站在书桌前,脸色不怎么好看。宋春景疑惑的看着他,挑了挑眉。刘子贤犹豫道:“宋太医,昨日你们去春狩,淑嫔……淑贵人打发人过来,说是头疼非常,叫我去看看。”宋春景继续疑惑的看着他。“我知道,本可不去,只是那宫女儿跪到地上求我,说实在不好……”刘子贤有些羞恼,艰难的开口:“我才跟着去看了看……”宋春景示意他有话明讲。刘子贤望了望四周。近处无声,才趴到桌上,压低了声音道:“淑贵人的脉象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