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草莓与俄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虑定了时,在每天的傍晚趋于沉寂。

人,本应框定在某种生物极限之内,超出这个范围的万物都无法感知。犬类可以嗅到人身上独有的气味,而人类是做不到的。

本应如此。

吻毕,轰焦冻稍稍退开,又因着无名的留恋始终牵连着,他的左手安然地环在绿谷出久的腰上,他的右手则轻贴在对方后颈。这是个暧昧至极的动作,不过他们双方都明白这样的相处是他们的呼吸和眨眼,是抑制瘙痒的抓挠。

是镌刻在生物基因中避无可避的本能。

“终于冷静下来了。”

轰焦冻说道。

绿谷出久点点头。傍晚例行公事的亲吻过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将免受繁杂气味的侵扰,他们又将变回规制在某种生物极限里的正常人。

好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轰焦冻后撤,手离开绿谷出久肩膀的一霎,一缕无形的气味的线从绿谷出久的身上分离,在空间里卷起波澜,如同被静电吸附了一般,柔顺地贴服在轰焦冻身上。

绿谷出久也知道属于轰焦冻的一线也盘旋在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因着对方拉开的距离,若隐若现的失落逐渐浮起,轰焦冻的眼底也浮现出晦暗不明的光。

“又变成了这样了呢。”

绿谷出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笑得很抱歉,仿佛是他自己做了什么羞愧的事情。

两个只知道对方姓名的人都在为这不足一米的分离而失落。

失落如针扎,将他们不小不大的心刺得酸疼不已。

这明明是微不足道的擦肩而过,陌生人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过肩一撇,是放眼整个生命年轮里毫不起眼的某个瞬间,可他们都在为此等如尘微弱的距离黯然神伤。

应该是疯了吧。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目前为止除了亲吻过外,毫无交集。他们只是同领一套校服的同学,一家住北,一家行南,连上学的路线都毫不重合,是以他们只在同学的笑谈间,某种私密的八卦时间中偶尔耳熟了对方的名字。班级不同授课时也不会相遇,顶多在走廊上瞄一眼对方的身影,也不会在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

绿谷出久比任何人都期待一份自然而然的相遇。在奇妙的瞬间里遇见、结缘、深交或背离,但都是有了“理”之后的熟识,这样才不会在人生的洪流里被冲散,就算留缅抱憾,也绝不是用一种无法反抗的方式,被按着身体消散了理智般的亲昵。

轰焦冻没回答,绿谷出久也习惯了这样的沉默。轰焦冻弯下身,把随意放在一旁的包背上,擦肩而过时,绿谷出久终于还是开口了。

“轰同学,我们这样真的好奇怪。”

绿谷出久除了眼前人名叫轰焦冻之外,什么都不清楚。可他却知晓轰焦冻的唇纹,知晓上天在这个人的嘴唇上落下了怎样的纹路,也知晓在傍晚的这个时刻,这双沉默寡言的唇总是带了些干燥和自己相贴。他们之间的交流不由言语、而由亲吻筑成。

绿谷出久还知道轰焦冻左边脸庞上那个偌大的伤疤是怎样的粗糙,他会在情不自禁的时刻摩挲在自己的脸颊上,可他不知道这个伤疤为何而来。

绿谷出久知道冰冷的松木香是这个人,这一点身体比他的理智更为清楚。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宛如一个互相亲吻着的符号,只存在动作,不存在意义。

“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呢?像动物一样。”

“不过动物有亲吻的概念吗?”

绿谷出久苦涩地自言自语。

轰焦冻撇向了对方的后颈,那有一块儿绿谷出久本人都不甚清楚的幽地。后颈衣领下是一块儿凸起,并不明显,没有恼人的存在感,又总让他本人生出不可抑制的怜爱感,随之而来的是啃噬的欲望。

他观察过其他人的后颈,只有绿谷出久的后颈处诞生了这样一块儿秘地,连轰焦冻自己也没有。每次亲吻过后他的手会在此不自觉地逡巡,那是代替他犬牙sao动的徘徊。

轰焦冻收回视线,说出的话语不冷不热,也没有回答绿谷出久的问题。

“明天记得看邮件。”

“我不需要考虑所谓的前因后果。”

“如果这能解决问题,那就这样去做。”

器材室的门打开了,湿淋淋的水汽倒灌进来,冲淡了室内交缠浓烈的气味。

绿谷出久停在原地一言不发。

人类的基因突然之间拐出了一个小尾巴,由此他们的人生凌空碰撞。

“公元二零一八年春季,以日本静冈县的两名高中生的基因觉醒开始,人类进入性别重新划分的时代。

“男性和女性已不能完整概括人类所有性别。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的重新定义是人类进化的标志。”

——

第二章  二、离人泪

“啊,又是下雨天。”丽日御茶子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向窗外望去。

淅淅沥沥的雨从两天前就连绵不绝,偶有停歇也不见太阳从云层里探出,那轮红日停留在雨幕背后,朦胧的光托着滂沱的乌云,似灰黑色的浓墨里点了一抹金,闪耀不过瞬间,又裹挟着沉寂下去。雨水流过屋檐,以纵身之势掠过绿谷出久的窗口,圆润的雨珠映出他的脸,片刻后摔在地上。

“很久没有听到鸟的鸣叫了。”

绿谷出久顺着丽日御茶子的视线也向外看去。窗外是一棵已不知屹立多久的榕树,从他甫一入学,榕树就已经在了。高大巍峨,葳蕤苍翠的树冠在空中延展开来,风销雨霁时,太阳恰好透得过一些光亮而已,灼人的热度隔绝在树冠之外,洒下一片树荫,在盛夏时予人乘凉。榕树枝繁叶茂,恰有一簇枝桠递到了绿谷的窗前,在高空中为他开辟了一片小小的乘凉之所。

以前绿谷出久就喜欢午时在座位上休息,不外乎别的,就为了窗口这摇曳的榕树和树上啁啾婉转的小雀。小雀细长的爪子在树枝上来回跳跃,间或“飒”地一声冲进了树冠深处,脚印无痕,但鸣叫的声音却能缭绕在整棵榕树之中,回荡不绝。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然而这片私密的桃源乡在梅雨的冲刷下寂静了许久,雨水把枝桠与树叶洗刷得油亮,黑淙淙的树干上剩下水纹还在悄无声息地游走。

“估计是去艳阳高照的地方了吧,等雨停了也许就能回来了。”

丽日御茶子安慰道。

“希望快些晴天就好了。”

绿谷出久无奈地叹气。

惆怅、无奈,这是绿谷出久这段时间的常客,他似乎接触到了一个超出他理解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