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年的春天他认识了个新来的,不管他叫前辈,也不爱说话,看上去很拽。新来的跟他争练舞室的单独使用权,还和他打了几架,脸上挂彩,被抓进校长室一样的经理室写检讨,他水笔一挥,歪歪扭扭几个丑字写在方格纸上:“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事情我来承担。”

新来的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就是:“你的字好丑。”

春分的时候是出道组的入组评测,他当时已经坐了很久的第一位,拿所有小项的第一名进入出道组,几乎已经是内定的结果。那晚上本来早睡,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无风也无雨,他却觉得暴雨如注,回过神来,那原来是心跳鼓噪的声音。

经过明亮而曲折的走廊,常去的练习室灯火通明。抒情优美的旋律如同一天涌动的云,清晰强烈的鼓点伴随着运动鞋踩踏地面的声响,是曾让他感到无比痛苦的,透过门的罅隙,他朝内望去。

为了节电,灯只开了一盏,将练习室的前后划分为光与暗的两半。

他看到那支熟悉的舞,从光与暗的交汇处流动而出。少年是一条暴雨过后的河,水位疯涨,涛声震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竭尽全力,从皮囊到骨头,从足尖到指节,都在率性自然地塑造动作,不是音乐鼓点带动着他,是他在引动旋律的风向。炽热的潮水沸腾潮湿的空气,他的孤僻冷漠、乖僻独立,在舞蹈之中破冰、融化、蒸腾。

于斐的心也在沸腾。

那是一双温柔而清澈的眼睛,跃进光明之中,撞破所有黑暗,他的瞳孔和唇角之间,分明是全心全意享受的笑容,而掩抑在门外的他,则是这支舞唯一的、隐秘的观众。

十九岁的于斐愣住了。

心中纸片一样的情感被轻易撕碎了,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天,无止境地飞旋下落。

“第二十四名,总403690票,个人练习生,于斐练习生。”

于斐在李想报幕的声音里,过早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那个人,他月评总是第一名,一定能出道的吧,出道之后,肯定是公司的骄傲吧。”

“就这样离开的话,有没有考虑过公司的感受?前辈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粉丝?”

“这一次我真的真的累了,我想放弃了。追星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他一直在出神,以至于纷至沓来的许多旧事,都涌上自己的心头。是怎样站起来的,也并不是太真切,身边坐着的陌生练习生交头接耳,向摄像机表露出惊讶震悚的神情,仿佛那是与自己休戚与共的要事。

上台的那段路不算长,身边也不是没有人,二十一名至三十名的练习生一字排开。他在站定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非常疲惫,不能够放弃、当然不能够放弃,就算为着喜欢他的那寥寥的几条字幕,他也要组织语言,再次向所有人道歉。

乐时静静看着他,镜头摇了过来,他分毫不动,仍然执拗固执地注视着舞台。

万幸本来要抛一个梗,看到乐时严肃至此,也噤了声,向摄像机摇摇头,嗅不到笑点气息的机位失落疑惑地移开了。

在等待感言的一段时间里,于斐始终微微垂着眼睛,始终是放空的,直到李想说出了他的名字,附上一段无异于撕开伤疤介绍词:“以高话题度来到节目中,排名却似乎总是起起落落的于斐练习生,对今后的比赛有怎样的展望呢?”

“好的。”他接了一下麦克风,没有接稳,差点失手将它落在地上,于斐深吸一口气,屏幕上出现了纤毫毕现的特写,他似乎在台下飞快扫过一眼,又再扫一眼,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可那些人都避之不及地移过视线,或是佯装交谈。

只有他。

只有乐时在看他,磐石不转地、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是无论如何动荡不安,无论怎样风雨如晦,都始终不曾移开的恒定温柔的目光。四下一切仿佛都黯淡了,灯光熄灭,人声萧条,好像那个一门之隔的夜里,他对他不曾移开眼睛的注视。

“在此之前做过的许多事情,在这里和各位粉丝、导师,关注我的、对我失望的人道歉。”

他鞠躬,微末得几乎将自己放进地心。

“对不起。”

他曾经那样张扬桀骜,曾经如此骄傲意气,人生本是一片坦途,他却走进了荒野。

“没有担起相应责任,也没有说出难言之隐,我对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道歉。”

他直起身,又再鞠躬,声音稳定清晰,可他却看见双膝不由自主的颤抖。

“对不起。”

“如果各位制作人可以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再次直起背,眼里闪烁着一点细碎的清光,眼眶铁烙一样的热,但他稳定住情绪,稳定住声音,他要把话说完。于斐又一次看向台下,看着乐时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轻缓地眨了眨,像是一个代表肯定的支持。

“我会出道的。”

他向深渊奋力举起手臂,手掌紧握,向这世上所有人,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我一定会出道的。”

在这一瞬间,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发出了掌声,掌声震碎漆黑的世界,那些黑暗分崩离析,太阳从四面八方照进来,更多人在鼓掌、首肯,光亮下也有怀疑不屑的黑暗,可他错愕地睁大眼睛,身边素不相识的人向他投来拥抱,李想看着他的手势,微微一笑,也轻轻扬了扬拳头。

像他青年时对黑海伸出无声怒嚎的拳头,这孩子坦率地向世界发出了自己的挑战。

“第十二名,总第667298票,WMC公司练习生,乐时练习生。”

万幸冲过来抱了乐时一下,他还没从刚才于斐那一番话里缓过神来,有些懵懂疑惑地看了看万幸,心里刚平复的鼓动又踩着疯狂的节拍碰撞起来,他站起身,的组员过来与他拥抱,唐之阳揉了揉他的发顶,说:“去吧。”

“不愧是我乐哥呀!”

“下次争取进前十!”

他小跑着登上舞台,一只眼睛的视线有些摇晃,另半边仍旧隐隐作痛。

不久前他曾经在这里进行过等级初测评,也从舞台的角落偷偷张望,看见于斐唱歌的模样。他从前不知道没日没夜的努力能够换来什么,但如今他明白了,他离出道或许是有那样熹微的希望的,他不是那个在出道组内永远被排斥在外的背景板,不是舞蹈老师扼腕叹息的可怜练习生。

爱他的人能够看到他,他忍痛注视他爱的人,注视这个世界。

乐时接过麦克风,他总不是擅长罗织华丽语言的人,只是言简意赅,把所有话说到最利落干净的程度:“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大家、指导我的导师,”他一顿,眼珠微微一动,没有过多的犹豫:“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