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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跨出门槛,一道旨意下来又将他猛得推回了牢房,只等秋后处斩。绝处逢生又逢死,这种感觉太窝火了。躺在大床上他枕着手反复思虑,将自己跟俞念有过的对话一句句从脑中滤过,里里外外掰开了揉碎了咀嚼,始终没想出问题究竟出在哪儿。进得急躁,弥补的意图太明显,让俞念觉得被强迫?脑后的手指骤然收紧。以俞念的性格,肯重新跟他做朋友已属“法外开恩”。是他错估形势,以为前景一片大好,同时又担心那个丧心病狂的俞远,这才急不可耐地去找什么房子。试想如果他是俞念,应该也不会喜欢有人干涉他住在哪儿、跟谁住,何况这个人还曾经重伤过自己。他心中暗斥自己愚蠢,犹豫是否需要重发道歉的文字短信,枕侧的手机却忽然有了动静。俞念?肖默存精神一振,立刻拿过来看。结果令人失望。是公司的全体邮件,齐董事长签的嘉许令,赞扬这段时间肖副总的工作成绩,并且拨他去分管销服业务。销服部是集团的供血部门,这项事先没有知会过他的任命无疑是强有力的移权信号。也许还是齐明鸿特意给的惊喜。可惜手机刺眼的光照出来的仍是一张阴沉的脸,他只看了一眼便彻底丧失兴趣。甚至觉得很讽刺。作为金地这滩浑水中资历最浅的鳄鱼,几个月来他没日没夜以命相搏,杀得个鳞甲剥落周身是伤,到头来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所以他究竟为的是什么?俞念连话也不肯再同他讲一句了。不要他的保护,不要他卡里的钱,他就是拼出一个新的百亿帝国来也只有为国家纳税这一项功劳。越往上爬越寂寞而已。他心潮起伏,心中思念更胜。想念那张秀气脸庞对他露出的笑模样,想念温软双唇溢出的温声细语,像是永远也不会对他生气。手机握在手里搁在胸膛上,他兀自忍耐了一阵子,到底按捺不住点开了早前录好的一小段视频。画面开始,既不是他也不是俞念,而是懒洋洋平铺在阳台的馒头,像张毛绒毯子。“它爱吃哪种口味。”是肖默存自己的声音,平稳低沉,尾音有细微的上扬。“蟹rou味的。”另一道清丽愉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了出来。俞念就蹲在馒头旁边,肖默存记得。“那我下一次专买这种口味。”“太多了,你少买一点。鱼rou味的也要吃,不能浪费。”声音软糖似的又像有嚼劲,Alpha心里发痒,想狠狠咬一口。不过他忍了下来,若无其事低声道:“听你的。”接得道貌岸然,一点儿兽性也没有。到这里就没有了,只录了这么一段。看完视频,肖默存将手机扔到一边,躺在床上严肃自省。谁让你轻举妄动的?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做事瞻前不顾后,看到点儿曙光就以为自己可以无罪释放了,实在异想天开。这么快就把从前对俞念做过的事抛诸脑后,又想强迫他接受你的好意了。反省到后来,肖默存乌黑的眼眸里寒光闪过,对自己恨得牙痒。不光是自作主张买房子,还有一连三天去单位sao扰俞念,跟强盗恶霸有什么两样——简直是昏招百出!骤然间抬手想狠抽自己一耳光,起了势才发现右掌根本使不上力。然后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懊恼。他从来都是个沉默理智的人,只有对着俞念时往往就失了分寸,总像变了个人似的,仿佛上帝在替他的身心预设程式时留了个阀门,一对上俞念就会超出阈值。要么太收敛,要么太放纵。后来又添上要背负一辈子的亏欠,他就更不知道该拿俞念怎么办才好。轻不得重不得,近不得远不得,好不得坏不得。寒窗苦读十数年,没有哪一本书教过他,该怎样以正确的方式对俞念好。倾其所有对方未必肯要,单单守在身边他自己又觉得不够。慢慢的,他躺在床上出了神,乱麻一样的脑子里冰火两重天……—周六,红彤彤的烈日当空,晒得大地流油,草木发焦。泛银的季度营销会定在今天,原本跟肖默存这个前员工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现在他怎么也算是杰出“毕业生”,两个合伙人仗着以前上下属时看顾过他的那份情谊邀他回去露个脸,总不能不给这个薄面,否则会被十二层上百口人戳脊梁骨。本以为只是个平常的社交场合,没想到去了那儿出了意外。说意外倒也不是他的意外,而是他的老熟人——温子玉。从泛银的楼里出来时天色已暗,肖默存喝了几口酒,让厉正豪先行离开,打算自己打车走。这几天他过得憋闷,胸里有团亟待发泄的火,一时又找不到让他生气焦心的对象,只好自己跟自己较劲。周末的写字楼外就像是收了摊的集市,安静得近乎冷清。闷热又潮湿的空气弥散着夏日特有的草青香,偶有一只花着脸的野猫从人行道上窜过,发出咕咕噜噜的声响。走在公司附近的梧桐路上,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缄默着筹谋接下来该怎么办。找上门去?那就意味着将与俞远闹得更僵,在摸清俞念的态度之前他不想出此下策,以免俞念因为他哥哥而更加记恨于他。锲而不舍地打电话、发短信?未免又太过纠缠。想到自己以前对俞念的伤害,他担心越这样俞念越害怕他、反感他,结果是适得其反。星夜茫茫,漆黑锐利的眼眸望着脚下的路,整个人极度无所适从。苦思无果之际,忽然一个慌张的身影重重撞在他背上。转身的同时他听见惊喜又惶然的一声:“师兄!”声音还颤抖着,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怎么是你?”发现是温子玉,肖默存深拧起眉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