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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天的功夫,都特地把皇子专属的小马带了出来,天晓得那匹不到一岁的小马驹夹在队伍里,把整个队伍拖慢了多少。好容易到了城外的军营,一众卫队该训练的训练,该警戒的警戒,大人还特地带着小皇子到了军营边上的村子口。双脚一落地,小家伙就由衷地欢呼了一声:“师父,我可以去玩吗?”“当然,带你出来,就是让你好好玩玩!”太好了!高高扬起的粉嫩小脸上,立刻飞起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平时文武课业之余,听伴读们炫耀一样地说起抓蛐蛐、掏鸟窝,漫山遍野的拔了灯心草的芯子往嘴里送,种种在宫外才有的精彩,现在,终于可以一样样玩过来了!“走!我们去玩!”一群最大十岁,最小五岁的小男孩能玩什么?达鲁帖拍着胸脯说要去抓蛇,在野地里转了半天,脖子都低酸了,也不过找到了两个黑魆魆的小洞,几个孩子蹲在地上用树棍一顿乱掘,什么都没掘出来。达斡尔自告奋勇说可以抓鱼吃,一群人除了元朗没下水,其余人人都弄了个半身透湿,最后只逮住了两只大虾——其中一只虾子的大螯还夹住了宗珲的手指,沈泽玉蹲在边上用石块砸烂了虾子的下半截,也没掰开那两根钳子。元朗还记着凌玉城说的“不许摸鹅,你打不过它”,鹅不许摸,鸭子最好也不要摸,鸡总能摸了吧!九个小男孩四面八方围追堵截一窝母鸡,母鸡的主人看他们各个身穿华服,还有背弓按刀的军士跟着,硬是不敢上前。可孩子们着实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啄人抓人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母鸡会飞!飞得最高的一只扑闪着翅膀就上了树,自称最擅长爬树的阿羌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噌噌地就往树上爬,还没上到一半,受惊的母鸡咯咯叫着又飞了下来,直直扑到他脸上,顺便在他头顶拉了一泡鸡屎……不光元朗,所有人,连同阿羌自己最后都笑得软了。一群孩子在地上瘫成了一堆,互相看看,各个都是气喘吁吁,灰头土脸。凌玉城特地指来保护他们的五个侍卫在一边按刀侍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既不帮他们抓鱼也不帮他们逮鸡,就算宗珲手指被夹住的时候也不帮忙出个主意。然而一下午这么鸡飞狗跳地跟下来,原本板得能刮下一层霜的面容也悄悄软化了些许。一下午玩什么不成什么,眼看日头慢慢西斜,元朗靠在树干上不免有些沮丧。几个已经支过招又失败的不敢再说,沈泽玉、步铭几个把小主子的神色看在眼里,便围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起了主意:“不然我们还是玩打仗吧!”“打仗打仗,在宫里就天天打仗,到了这儿还要玩打仗?”“或者骑马打仗?”“只有小主子的马带了过来,我们几个呢?拿竹棍当马骑么?”“或者——”“有了!”远远处悠长的一声牛鸣,沈泽玉猛地抬起了头,指着那头被放牛童儿牵来的水牛,兴奋地声音都在发颤:“前儿个先生不是讲到火牛阵么?我们就玩这个!”“好耶!”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童子们全数跳了起来。三人成众,五人成阵。几个孩子都是勤勉,纵然有不够聪慧的,前儿先生讲课的内容也都记得清清楚楚:“田单乃收城中得千余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千余头牛是不用想了,几个人撒开丫子一顿东奔西跑,也只牵了三头牛过来,其中还有一头小牛犊。元朗努力踮起脚尖,就见那头小牛犊一刻不停地嚼着什么,湿润的眼睛乌溜溜盯着他直看。伸出手去想摸一把,小牛好奇地打了个响鼻,水沫子直喷到他手指上,还没碰到,牛鼻子就被放牛的牧童一把拽了开去:“贵人,可不敢碰它!当心它咬!”牛在牧童手里温顺得很,让它站着,它就乖乖站在那里。元朗绕着小牛走了两圈,揪了几根青草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见那小牛探过头来乖乖吃了,这才回头去和伴读们商量怎么把三头牛打扮成火牛。乡下地方没处去找旗帜被面,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笔墨,什么绛缯衣什么五彩龙纹都是想也不必想。九个孩子头碰头鼓捣了半天,最后是年龄最长的达鲁帖和阿羌把上衣脱了下来,众人又是撕又是扯,好容易扯成几块破布拴在了牛角上,再烧了几根树枝往破布上画了些道道,算是应了给小牛披红挂彩的景。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虽然是童子,可北凉尚武,已经开蒙读书习武的孩子,个个腰间都挂着匕首短刀。除了元朗没有解下佩刀,八个孩子都把自己的随身兵刃扯了下来,吵吵嚷嚷,争先恐后地要往牛角上捆:“用我的!”“用我的!你这把刀这么难看!”“你的才难看呢!”君前不好露出白刃,但是就凭刀鞘上的镀金嵌宝,这些小刀小剑就个个不同凡响。这样的兵刃一把就顶的上几头牛了,就为了孩子的游戏要捆去牛角上……奉命领头值守的萧然默默地扭过了脸,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他们糟蹋东西。“都不要说了!”元朗大喊一声,小小的脸庞板了起来,居然也颇有几分气势,当场压住了所有吵闹,“把所有的刀剑排成一排,捆最长的上去!”在大人看来无聊甚至荒谬的事情,却是孩子眼里透明而纯真的快乐。元朗一言既出,八支小刀小剑随即排成了一排,选上的眉开眼笑,没选上的垂头丧气,像斗败的鹌鹑似的把兵刃挂回自己腰间。然后,萧然就眼睁睁地看着达鲁帖第一个冲了过去,摩拳擦掌地大喊:“我来拴刀子!”接着,他就理所当然地滑了下来,要不是萧然出手得快,非得被让人拽住了牛毛,又是受惊又是吃痛的牛踩上一脚不可。第二个尝试的是号称善于爬树的阿羌。他的成绩比达鲁帖好了不少,平安地爬到了牛背上,可刚刚单膝跪上来牛脖子,还没往牛角上拴东西就被甩了下来,让萧然抓着衣服拎在了半空。步铭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却不急着往上爬,而是涨红了一张脸看向萧然:“萧大叔,能不能……帮我个忙?”“公子,这可不行!”萧然微笑着摇头。步铭眼里的光亮立刻黯淡下来,刚要往上爬,却被小他半岁的元腾一把拽住了衣角:“你,”他指着哆哆嗦嗦站在一边,又害怕又不敢走的一个牧童,下巴一昂:“把牛牵到石头那边去!”“等等!”沈泽玉的目光跟着亮了起来:“让这些牛跪下就好了!”连同元朗在内,九个孩子欢呼着冲了上去。又是乌烟瘴气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