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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直扑出来。宗弼被这股气息冲得往后一仰,反射性地掩鼻倒退。然后,任凭总管再怎么拉他、再怎么苦着脸百般相请,他也只是站在远远的下风处用力摇头,死都不肯跨进房里一步了。“我说总管大人,这房里的味道,你不会以为我闻不出来吧。——让我的下属去也不行!这么浓的味儿,万一谁一个把持不住,自己出丑事小,碰了不该碰的人……这个,不管砍的是哪个头,我都没法跟他们交代,总管大人也没法跟陛下交代吧?”见鬼,这合欢香的味道,都快呛死人了!里面还夹杂着用了合欢香之后,房里必然会有的“那种”味道……废太子到底折腾了多久!宗弼后知后觉地回忆了起来:貌似今天午后他来的时候,废太子就已经在房里了,等到晚饭时分还没出来……然后这个点儿把他拖起来……不会……当真……是他想的那样吧?就在这时脚步杂沓,大队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宗弼瞟了一眼连忙低头,退到路边,用眼角余光觑着一架肩舆被十几个粉衣翠袖的侍婢拥着,晃晃悠悠地停在院门口。肩舆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手扶轿杆,还没起身就迫不及待地发问:“王爷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由人搀了进去。片刻间门窗大开,灯火通明,房里的异样气息被夜风卷着,从各个能透气的地方汹涌而出。宗弼提心吊胆地站在门口,竖直了耳朵听着,果然片刻里面就响起尖尖一声惨呼:“王爷,王爷你怎么了!——快宣御医!”跟着怒道:“给我把这些贱婢拿下!”然后,宗弼就眼睁睁地看着房里接二连三,丢出几个连“衣不蔽体”都不足以形容的女子来。内帷的事情,还是让女人去处理比较好。宗弼扭头看了他背后那些目不转睛、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女人身上去的下属们一眼,努力大咳几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随即一人飞了一记眼刀:都管住自己!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着?一个、两个、三个……喂,已经四个了!废太子这一下午加一晚上可真够本事的!侧耳倾听,里面仍然在沸反盈天,夹杂着裂帛声和女子含糊不清的呼痛声。宗弼忽然想起一事,急忙上前,站在门口大声道:“启禀王妃,下官奉旨,要见一见那位北辰来的侧妃!”“哪里有什么侧妃!”房里静了一静,随即听见女子的声音怒道:“给我把这个贱——”“娘娘,”清凉的笑声忽然间充满了房间。那声音略带沙哑,却因了这点喑哑越发显得媚色撩人,令人不由得就去想这条嗓子之前在男人身下婉转吟哦了多久,彼时又是如何的荡心动魄,令人不能自已。哪怕是隔窗听着,宗弼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位雪肤花貌的红衣女子,臂上金铃轻轻摇动,斜倚榻间,只秋波一转就是说不尽的风华:“您身子不便,不能侍奉王爷,咱们这些人可是尽心尽力的替您效劳了。哪怕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您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呀!”“你——”“贱婢住口!娘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哎哟~~~~”废太子殿下,您敢更丢人一点么……房里闹得沸反盈天的当儿,两个御医已经被人脚不点地的掺了过来。说起来元绍还真是做到了尽量不委屈自家儿子,幽禁归幽禁,所有的陈设供给都是上好的,庭中花木,门口珠帘,就是房里的熏香都是一两十金的货色。宫中侍女任凭取用之外,连御医,也打包了两枚过来,驻扎在别宫随时听候召唤。两个御医冤死了!半夜三更从热被窝里被挖起来,披上一件衣服就往这儿撮。一个头发花白的已经只知道喘气了,另一个年纪稍轻一点儿,还有力气呼哧带喘地嚷嚷:“哎哟慢点!诊脉也要喘匀了气啊喂~~~咦!”一声惊呼,跟着,消音了。宗弼只恨眼光不能穿墙。这个动静,难不成废太子马上风了?按说不能吧,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哎!再说马上风也不是什么特殊病例,京城一年到头总能听见几桩,当到御医的人,不至于这么惊讶吧?御医一进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半天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只听得一个颤颤巍巍的男声道:“王妃娘娘,老朽专攻妇科,于这等病症……这个,实在不擅长啊!”“下官精擅的是儿科……”考虑到废太子妃——哦,现在要称博陵王妃了——正怀着身孕,膝下还有元绍的第一个男孙,太医院打发过来的两个御医,拿手的就是这两个科目。至于废太子么……既然做到御医,一般的病都能应付,至于二般的病,快马去京城求援不就行了。想得很好,可是,现在明显是碰到了二般的场面,而且,连夜求援似乎也不赶趟了!“现在不是追究你擅长什么的时候!”内里主持大局的博陵王妃口气已经是暴躁了:“你!还有你!先保住王爷的命再说!需要什么只管开口,王爷要是不好了,你就给他陪葬!”她一边说,两个御医一边应,开了箱子取金针,招呼着nongnong地煎了参附汤,又叫人取了葱白来捣。室内紧张到压抑,连宗弼身后的亲卫都用力捂住了嘴不敢开口,偏偏那位北辰公主还在长一声短一声的轻笑,直笑得王妃怒火上冲,对侍女们怒叱一声:“给我把这个贱人往死里打!”“王妃请住手!”呼痛声、斥骂声和女子蓦然高扬的笑声里,宗弼不得不开口了。隔着房门,他也只能尽力提高嗓子才能□□这一团混乱去:“下官奉旨,有话要问那位侧妃!”“……请宗将军进来。”房里一时安静了片刻。跟着,博陵王妃恢复了大半理智和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您是王爷的尊亲,只管进来就是。这里面都是一干贱婢,没有值得您回避的人——”见宗弼站在房外兀自迟疑,没有挪动脚步,王妃索性让侍女扶着她挪到门口,隔着房门对外面浅浅一礼。她一只手吃力地支住腰腹,再开口时,眼圈儿整个红了:“事出紧急,我们娘儿几个,在这当口也只能倚靠将军了……”说来也的确如此。娘亲舅大,废太子生母微贱,那位前国丈和虎贲将军又不在,身为元绍表兄、废太子表舅的宗弼,也可以算是唯一在场的尊亲了。话说到这个地步,宗弼只能低头一礼,顺着王妃让开的通道踏进房内,一扭头,就看见了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的废太子。第一个想法是:还不如马上风呢!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光溜溜地挺在那里,因房里炭火烧得旺,御医又要救治,连件衣服都没有盖。脸色青灰,四肢软垂,倒是那物直撅撅地挺着,夹着红丝的乳白浊物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