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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浅近些说,太师殿下发’情了。过于出乎意料了,哪吒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凡间时,夫人曾告诉他,周公之礼若是行的好,亦能修炼。而且他与夫人修炼得极融洽,功力确实增进不少。天宫中也有床笫之间的修炼方式,名为双修。星君的灵力既能与自己的灵力如此和谐,不知双修起来,又是哪一番情形。他这边胡思乱想,待到身后之人猛喘,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匆忙切断灵力来源。敖丙耗费许多灵力,面上已布了一层薄汗,唇色苍白。哪吒又惊又愧:“本座乃混元珠转世,吸天地万物灵气,你是不是傻,不怕被我吸干吗?”“不会,”敖丙笑道,“我灵力甚足。”他的笑像一朵带朝露的花骨朵,在哪吒的心头搔动。笑靥让情’动的身体更加濒临点燃的状态,他望进敖丙的墨色的眸子里,只分了一下神,一句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星君愿与本座双修么?”一出口,哪吒恨不得想立刻扇死自己。他心中的鱼水之欢,必是情投意合的两人才行的,浅薄的rou欲他委实看不大上,更不想让敖丙认为自己是那种浪荡天神。可这话出来,不就恰恰表明了自己浪’荡么?他很懊悔,色心一上头,说话行事都失了方寸,形象毁矣。懊悔之外,他目光灼灼,盯着敖丙,隐隐夹杂着期待,期待着他会作何反应。敖丙惊愕良久,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来解释一下刚刚是自己听错,可等了许久,哪吒眼神幽深,牢牢锁在他身上。敖丙专注地看着哪吒的脸,原本这张面孔是极英俊的,现在上面覆着不均匀的白’粉,鲜红唇脂划到了脸上,活像地府里惨死的怨鬼。可这张滑稽的脸上,有极明亮而深邃的双眸,只因一句话,眼神是那般坦荡,却又那般露’骨。是极致的魅惑。“好。”敖丙道。他说好。哪吒呆住。他做好了被敖丙挥拳的准备,或者怒而离去,再好一点是装作没有听见顾左右而言他。最好的,是敖丙向他解释一下为何不可以,再许下诺言,未来时机成熟后是可以的。唯独没有料到,他竟然痛快地说了个好字。这个好字,仿佛往哪吒身体里的火上淋了一桶热油,身体由内而外彻底燃了起来。他欣喜若狂,抛开所有瞻前顾后的想法,正欲将人揽进怀里,敖丙突然伸手制止了他。敖丙依然盘膝坐在床上,动都没动过。他的脸上一片淡然,眼中更不含一丝情意,用议论与己无关之事的态度,一板一眼道:“殿下,双修可以,但小仙能做到的仅此一次,别的东西小仙给不了殿下。”他如此郑重其事,并淡漠,让哪吒冷静了下来。别的东西?哪吒呆滞了片刻,忽而明白过来,身上的烈火也被这话浇熄了一半,心中又怒又燥,星君果然将自己当成只是寻一场露水情缘的浪’荡天神了。哪吒支起一条腿,欺身上前,眼神里尽是不满的微光,不满体现在话上便成霸道:“本座向来贪心,若是非要别的东西呢?”敖丙没有退缩,轻轻叹了一口气。哪吒那些拙劣的调’戏,弄巧成拙的手段,不论他如何装傻充愣,确实在真实发生着。虽说没有经历过,但他既不傻也不笨,哪吒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多少能明白一点。他是心怀感激的。他只是天宫一条维系两界和平的青龙,说是神,其实更贴近妖。通天太师却能屡次出手助他,且不顾二人殊途,不顾天宫流言,依然与他交往甚密。可除了感激,再也生不出其他的情愫。是真的,生不出来。他扬起下颌,坦然迎上哪吒的目光:“殿下,小仙对殿下没有别的情意。”如此直白,哪吒眯起眼:“现在没有,还有未来,本座等得起。”预料到他会这样,敖丙笑了笑:“殿下处世运筹帷幄,唯此事,恐怕真的不行。”哪吒不以为意道:“还未试过,你怎知不行?”夫人能逃得出他的掌心才怪了。敖丙微微垂首,似是无奈又似是遗憾道:“小仙比寻常人少一样东西。”“嗯?”哪吒讶异,上下打量他,相处这么久,没见他缺胳膊少腿。难道少了极隐秘的部位?这么一思忖,视线就落到敖丙两腿之间。霎时间心疼与酸涩一齐涌上心头,他急忙道:“星君,本座不是浅薄之辈,本座不介意,此生愿意照顾星君。”“咳!”敖丙尴尬地咳一声,不大自然地将袍袖挡在腿间,“殿下不要胡乱猜测。”他停顿片刻,支起身体,拉着哪吒的手,轻轻地放到自己的锁骨之间,细细摩挲着,在两根锁骨之间停下,低声道:“殿下可摸到一个疤?”指尖是冰凉细腻的触感,再稍稍用力,确实有一处不平整的凸起,似是瘢痕。敖丙松开他的手,苦笑了一下:“小仙少了一根筋。”“筋?”哪吒茫然。敖丙点头:“亦是一情根。没有情根,小仙生不出七情。殿下想要的,小仙此时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哪吒震惊地望向他:“你怎会没有?哪里去了?”敖丙摇摇头:“不知,似乎天生没有这根筋。”“没有这情根,生不出七情?”哪吒忍不住再确认了一遍。敖丙颔首。哪吒失了魂一般跌坐回床上。星君天生没有情根。夫人对自己绝对是有情的。他仍不死心,望着敖丙复又确认一遍:“星君确定是天生的,而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缺失了情根?”能发生什么事,让一尊天神生生丢掉情根呢?情根与身体浑然一体,哪是那么容易丢的,若真丢了,岂不得魂飞魄散?怎能好端端坐在这里谈天。光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敖丙没有回答,他相信哪吒心中已经明白。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他真的认错了人,星君并不是夫人。或者夫人并不爱他。这两种,哪吒一时倒分不清,更愿意相信哪一种。他突然想起杨戬所说,华盖星君绝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杨戬也知道他没有情根?他低下头,看见身上可笑的白色襦裙,一阵心乱,他到底在做什么?“星君,”哪吒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本座近期失态了。”他掐了一道诀,身上白色襦裙退去,换上身为通天太师的红色华袍,绣在袖口和袍角的暗纹火莲脉脉生辉。他一挥袍袖,脸上的浮粉尽数散去,露出原本尊荣华贵的面容。敖丙怔了一下。脸依然是那张脸,只是在他面前殿下的眸光里总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此刻骤然变成威严而冷峻的太师,敖丙便明白,太师是要回去了。回天帅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