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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永昼的明烛初光快压不住了。但是有人的剑比他还要压不住。倘若不是在不执城门口,须得给不执寺一个面子,也许穆曦微的剑早已出鞘也说不定。就他那样子来看,对面的人再说几句,穆曦微可能也真不在乎给不给不执寺面子的事。落永昼适时地做出惊慌的模样,拉住穆曦微,极其配合地往他身后缩了缩,喊出一声:“师兄,我好怕。”第43章旧仇落永昼一声师兄他喊得欢快,穆曦微本来好好按在剑柄上的手都被他喊得抖了抖。他这反应尚算是好的。陆归景和祁云飞两个人张头四望,寻找着落永昼口中的师兄,他们各自的师父,甚至为了祁横断崔无质死而复生的诈尸早早提前预备好了眼中热泪。连秋青崖都不禁面露犹疑之色:“崔无质与祁横断…尚在世间?”怎么可能?三百年前是他亲耳听闻两人的死讯,目睹两人的死状。落永昼那一次发的疯秋青崖都记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早已转世投胎走上一轮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月盈缺也不解。她茫然四顾一圈:“阿昼是对着穆小友说的这句话?”“……”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落永昼。落永昼躲在穆曦微背后不肯出来,惊慌失措的胆小人设不崩。全场是死一般的寂静,连满脸堆着笑,目光不怀好意的对面头领都被忽视在了一边。月盈缺:“……那么穆小友是崔祁两位师兄的几率有多大?”秋青崖破天荒地伸手揉了揉眉心。纵然他面上仍没有多少表情,熟悉秋青崖的人不难从这细微动作里看出他究竟有多崩溃。可能正在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姿态来和落永昼割袍断义绝交,划清一个界限分明。秋青崖说:“几近于无。”陆归景慢慢地把眼里的热泪咽了回去,只剩下一脸冷漠:“作为家师唯一的弟子,我有发言权。穆师弟绝不是我师父。”祁云飞也神情麻木,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一锤子:“作为家师唯一的弟子和族侄,我也有发言权。穆师弟绝不是我师父。”那么答案就很明显。落永昼个为老不尊的,显然是即兴发挥来故意膈应人的。四人又齐刷刷地移开了目光,像是多看他们两个一眼都嫌是对自己眼睛的一种无情伤害。头领见他们四个人自说自话,毫无半点惶恐不安,将美人主动献给自己的自觉,大为不满。他的灵兽坐骑感受到主人不满情绪,扬蹄长长地嘶鸣了一声,伴着头领的鞭花一甩,狞笑道:“你们若是有点自觉,便将这两个美人乖乖上奉,还可以免受皮rou之苦,得享荣华富贵。”四人面无表情看他。唯一的感想是不执城城门口清洁卫生做得不太干净,被灵兽蹄子一蹶都能扬起尘土。就很烦。改天等见到不执寺的清净方丈该向他好好建议建议。首领见他们一言不发,以为是被吓怕了,顿时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我劝你们早点乖乖听话,不会亏待你们的。”“哦。”祁云飞转头看向陆归景,建议道:“师兄你看,他说能让我们得享荣华富贵。”要不要考虑礼节性屈服一下?陆归景摸了一把他的头,表情慈祥得仿佛是在看傻子:“你知道我们白云间之前赔的是什么东西吗?”祁云飞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之前只负责打,不负责赔。陆归景便一样样数给他听:“什么龙筋凤髓,玄武甲麒麟壳,我也不说给你听了,太掉价了。那些炼器大师的收手之作啦,炼丹大师最心爱的炼丹炉啦,倒也没个所谓。”剑修打架只讲究声势浩大,能唬住的人越多越好,对自己打坏什么心里从来没个数。陆归景:“像师叔动手,拔剑的剑气毁掉一座主城的护城大阵,收剑的剑气砍去一座宗门整条的灵脉,那才叫吓人。”“至于他们啊——”陆归景怜爱地看了首领几人一眼,下了定语:“大概就是被打架余波殃及,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晕过去的那种小喽啰吧。”这样的人,还指望什么荣华富贵?白云间又不是穷,只是有落永昼在而已。“道歉。”穆曦微只开口说了两个字。他俊秀得温润,不似旁的剑修锋芒毕露,让人不自觉地看了便觉喜悦放松,生出想要亲近之意。当穆曦微动怒时,也不是寻常的棱角尖锐,反倒更像天上神君肃穆庄严,再嚣张的人见了都得收敛一身气焰。心甘情愿的。哪有人能不畏天神,不敬高山呢?头领下意识地拉着缰绳往后退了两步。退了之后他方反应过来,颇觉丢脸,于是色厉内荏地想要补回来,抬手就是一道鞭子想要那小子好看。穆曦微之前一直没对他们动手。纵然他心里怒火已经高炽得恨不得将人架在火架子上烤两个来回,心里仍有一根守礼的线紧紧绷着。对方再过分,也就是嘴上花花。他作为落永昼弟子,作为白云间表率,一举一动代表的绝不仅仅是他自己。这个先动手仗势欺人的口不能开。而当对面动手后,穆曦微的顾虑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他的战力基本是个谜,高的时候可以单挑穆七,低的时候连穆曦微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无论多低,撂倒眼前的一帮人显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首领一直到被强行摁在地上吃了满嘴的土的时候,都没想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摁在地上的。落永昼抬手掩去嘴角的笑,尽量以楚楚动人的小可怜姿态小声对穆曦微说:“谢谢师兄。”穆曦微的剑锋一坠,差点直接划拉开头领脖子。月盈缺捂住自己耳朵,一脸镇定:“只要我封住自己听觉,我就可以当作没听到。”“只要我没听到,我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秋青崖本来欲告诫她两句,让她莫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后来想了想,自己也默默地封住听觉,冷峻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