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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烦躁不堪,一团怒火在胸中烧起,烧得他只想砸东西泄愤。“诺秀呢?本来不是他伺候着吗?这几天人跑哪去了!”这把野火烧到了所有或有关或无关的人头上,每个人都屏气站在一旁,谁都不敢吭声。华尧上前试了试康池的鼻息,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难不成真的就要不行了?不过是几下军棍,竟会如此弱不禁风!而且还正在这大局紧张之时,来给他添麻烦,简直就是个大累赘!华尧狂躁不已,几乎想把康池领起来,扇他几巴掌把他扇醒。汤燕清见华尧怒气冲天,忙令多余人退出门外,开口劝道:“主上莫急,看他也不是福寿之人,这是天命。”“怎么办?”华尧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汤燕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康沐要是知道他死了,怎么办?”汤燕清哑然,试探性地说了句:“康将军自己都生死未卜,如何还能关心他人?”“可他要是回来了呢!”华尧莫名地偏执着,每一句话都是用吼的。汤燕清斟酌道:“我想,康将军要是还活着,他……”“去叫徐学林来!”汤燕清的话还未说话,就被华尧的命令打断——亦或是说,此时华尧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告诉这群大夫,要是治不好就给我滚蛋,少在这丢人现眼!”汤燕清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康池,暗自摇头,不敢再多耽搁,连忙再去传徐大夫。意识已经逐渐恢复,可身子还不听使唤。起初几乎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仿佛只剩一缕幽魂,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慢慢地,身体越来越沉重,说不清是否有痛感,像被千斤巨石压着,连呼吸都是凝滞的。思维越来越清晰,隐约能感觉到微风拂面,耳鬓的发丝微微颤动。康沐睁开了眼,可屋内的强光刺痛了他,他把头一歪,又闭上了眼。几乎是同一时刻,身边的人呼地起身,关上了窗户。略微做了一下调整,康沐再度睁眼,依然是那张熟悉的微笑着的脸。“活过来了?这次勉强算得上重伤,值得我花点心思。”吴梓衣淡若清风地笑着,双眼温润如水,只是他装得再好,也掩饰不了骨子里深深的疲倦。康沐嚅动着双唇,发不出半点声音。“喝点水吧。”吴梓衣倒了一杯温水,稍稍扶起康沐的头,细心地喂到他嘴里。水润泽了他的唇,他舔了舔,艰难地清了清喉咙,嗓子发不出声音,断断续续地用气声道:“我什么时候能走?”吴梓衣一怔,但很快恢复常态,他轻轻将康沐在床上放稳,又漫不经心地把茶杯放回到桌上,才慢悠悠道:“你能下地,我便让你走。”康沐看了他一眼,身体颤动了一下,不是别的,而是他正试图坐起来,可他根本做不到,身上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rou,他都控制不了。也就只是那么微小的动作,已经让他满头大汗。“只要我能下地,是吗?”康沐不依不挠地追问道。吴梓衣始终保持着他的笑容:“怎么,郦国没了你就要灭亡了?”“闾国现在状况如何?”“梁威鹏已死,如今是卢鸿煊做主闾宫。”“我这一睡又是几天?”“三天。”“三天……算上消息传回去的时间……他们该出发了……”来来去去,康沐问的都是军国之事,对身上的伤连半点都没有问起。“那祁国那边……”“难道你都不会关心一下自己吗?”“我不是还活着吗?”康沐神情冷淡。吴梓衣不言语,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他的右手臂每一根手指都用柳木固定着,敷了药,用纱布细细缠绕着,不容一点错位。是还活着,这叫半死不活。康沐也用眼角瞥着,虽然看不见,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沉默像一滩死水,两人都不开口,也不知能说些什么。比起这个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的康沐,吴梓衣更希望看到意气飞扬的他。可如今这个愿望也变得奢侈。毫无预兆地,康沐突然剧烈地咳嗽,这一咳牵动了胸腹的肌rou,原本就肢体不受控制的他,刹那间疼痛像烈火灼烧般传遍全身。咳得接不上气,他费力地呼吸着,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吴梓衣慌忙上前,扶住康沐,生怕他动作过大,造成手骨再次碎裂错位。他一手搂住他肩膀,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按在他腹部,手上运功,轻轻揉着。康沐只觉一股暖流从他手心流入体内,慢慢化解了胸口恼人的瘙痒,通体舒畅,咳嗽渐渐减轻,呼吸也随之跟上了,脸上的潮红也退去了。“你知不知道你中了阴九毒?”吴梓衣面若死灰。“是叫这个名吗?”康沐平静道。吴梓衣坐到了床边,俯□子,鼻尖几乎凑到了他脸上,以极为暧昧的姿态说道:“我开始有些担心你了。”康沐很不习惯他如此亲近,可又躲不掉,他的气息让自己脸上痒痒的,只能缩起脖子避让。“你还记得前几年我送你的泥金笺吗?”吴梓衣继续道,“你现在的脸色就和那纸一模一样。”康沐无言以对,凭他此刻连说话都喘的虚弱程度,何尝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背过气去。“阿沐,那个华尧,那个郦国,难道值得你用命去博吗?”第68章“阿沐,那个华尧,那个郦国,难道值得你用命去博吗?”“我不是为了他……”吴梓衣并不理会,手指轻轻拂过他左半边脸上那道疤痕,平时他面色好时,伤疤并不显眼,但此时这伤就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融在了他的皮rou里:“你还想让自己受多少伤?嗯?”他说话的尾音上挑,虽然他面容沉静,可隐藏着的是最深最纯粹的怒意。“我会小心的。”吴梓衣呵呵笑着,连连摇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你是不是还忘记说什么了?”康沐侧过脸去,低声道:“是我欠你的。”吴梓衣还想再说什么,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是水月先生。“我出去一下。”吴梓衣又从一旁抱来一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你失血太多,可能会觉得冷,盖暖和些,要是觉得热,就喊我。”康沐扯出一丝笑容:“你什么时候也婆婆mama的了。”吴梓衣夸张地长叹:“无可奈何啊。”进了外室,水月先生早已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药摇晃着:“该换药了。”吴梓衣向内室望了眼,压低了声音道:“嘘,轻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