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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傲然意味:“你错了,师父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他的徒儿能匡助一人坐拥天下。”康沐了然一笑,缓缓离开。康沐的宫苑里,梁棠棠正坐在屋里,诺秀给她泡了一杯茶,在一边陪着。梁棠棠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瞥着诺秀,很想看却又不敢看。诺秀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坦然地任由她看。梁棠棠已经知道了诺秀的身份,她理应叫一声哥哥,可这称呼怎么都出不了口。眼前的人虽已眼盲,略有病态,可却那么得楚楚动人,惹人生怜,没了眼角的风情,嘴角一勾一抿,都勾人魂魄。忍不住让她有了一丝嫉意,这样的人的确会招人嫉恨的吧。“你跟在康沐身边很久了吗?”她朱唇轻起。“也就是这两年的事。”诺秀淡然道。梁棠棠哦了一声。她对诺秀的母亲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可那时候还小,只隐约记得曾经有那么个女子,其人静姝,其媚如妖,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再后来,又听说父王的书房里挂着一幅仕女图,画上的人美若天仙。梁棠棠支支吾吾地问道:“你的眼睛……是梅夫人弄的吧?”听她提及眼睛,诺秀神色黯然。“你……告诉康沐了吗?”诺秀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呀,你可以让他帮你报仇,听说梅夫人现在还住在梅苑里,安逸着呢。”“将军要cao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不能为他分忧已是惭愧了,怎么能再给他增添困扰呢。再说,事情都过去了……”诺秀的这种心态,梁棠棠无法明白,她只知道,如果有人敢欺负她,她吵着闹着都要那个人偿命。可是,如今她已是个亡国公主,还有谁会为她撑腰呢?想到这些,梁棠棠心中一酸,就要落泪。于是,当康沐回来时,他看到的就是伤心欲泣的梁棠棠。“棠公主?找我有事?”自从康沐那日救下梁棠棠,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得知她还是被安排住在原处,便也放心。诺秀又为康沐泡了杯茶,然后退下。康沐看着他,有些无奈,原本另找了人伺候,顺便照顾诺秀,可诺秀偏不乐意,屋子里的东西碰都不让人碰,更别提伺候康沐了,颇有些他刚跟了康沐时,浮沉对他的态度。康沐没有办法,也只能由着他。从康沐进来那一刻起,梁棠棠就低下了头,她神情扭捏,双手揉着衣角。“公主?”康沐见她不说话,催问道。“我……”梁棠棠低声问道,“我听说,你来大兴,是为了挑拨父王和我哥哥的关系……是真的吗?”“是卢鸿煊跟你说的吧?”康沐抿了口茶,自若道,“是真的。”梁棠棠愕然抬头:“你不是说你是来求和的吗?”“我从未说过我是来求和的,只是公主这么以为而已。”梁棠棠眼一红,指着康沐道:“你骗我!”康沐愁道:“我骗你什么了?”“是你害死了我父王!害死了我哥哥!毁了我的国家!”康沐冷漠道:“公主,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世间本就残酷,每天都有人死去,有更多的人吃尽苦头,生不如死。你现在应该为你还活着而感到幸运,珍惜你的日子!”梁棠棠撅着嘴,眼涨得通红,说不出半句话。突然,她拿起桌上的杯子,迎面朝康沐泼去。“我恨你!”她大喊一声,冲了出去。康沐猝不及防,被泼了满头茶叶,一身的水。一直在门外的诺秀也是被吓了一跳,忙冲进来给他擦拭,可又看不见,湿漉漉的茶叶弄了一地。康沐气得要死,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她泼的是她那杯放久了的茶,不是康沐那杯,否则烫都要被烫死了。“这个泼辣货!”康沐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手忙脚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康沐还坐在那里生闷气,诺秀在一边安慰着。其实康沐也并非在生梁棠棠的气,只是气自己怎么就被她弄得那么狼狈。“算了将军,公主她也是伤心过度。”康沐望着诺秀,忽然想到,梁棠棠口中的父兄,也是他的父兄啊:“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怎么会呢,都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诺秀扯了扯嘴角。“毕竟血浓于水啊。”“我……”诺秀痛苦地拧着眉毛,挣扎了许久,下定了决心似的,“将军,其实……闾王他……是我杀的……我……”康沐错愕,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诺秀竟为了他弑父。“将军,我……”“别说了,都过去了。”康沐截住他的话,不愿看到他悲哀的表情。诺秀伏在了他身边,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我说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康沐安抚他道,“一切都会好的。”诺秀抬起头,虽然看不见,还是冲他点头微笑:“嗯!”第81章深夜,康沐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已经不是第一天了,连续几天他都难以入眠。明明是个好天气,却觉得胸闷气喘,浑身难受。眼睛又酸又痛,莫名地烦躁起来,于是他干脆起身坐在了床上。春寒料峭,可他就穿着单衣,任凭丝丝冷风吹在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勉强舒服些。外室起了一些响动,是诺秀听见康沐睡不着,也披了件衣服,走了过来。“将军,你又醒了?”诺秀轻轻说了句,顺手倒了一杯偏凉的茶,送过来。黑夜里,他行走自如,看来是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世界。康沐一口气灌下去,清水入喉,稍稍熄灭了他身上的燥热,可也只是杯水车薪。“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诺秀担心道。康沐极不耐烦,语气也变得生硬:“不用,你不要多事。”诺秀微微一愣,印象中将军从未对自己说过重话,没来由这么被说了一句,心里不太好受。像是感觉到了诺秀的低落,康沐意识到了心中有团燥火,连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他伸臂搂了搂诺秀表达歉意,诺秀也随即一笑而过。康沐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他的药瘾又犯了。不同于阴九毒的来得快去得快,这药物挠心似的缠着他,一旦断服,整个人毛躁地跟刺猬一般,几乎见人就扎。有试图想要忍着,可脑中有股强烈的欲望控制着他,意志一弱,便会屈服。“再帮我倒杯水。”康沐哑声道。诺秀依言倒了水,康沐取出药瓶,药丸碰撞瓷瓶,发出轻微清脆的声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