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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光黯淡,他隐约似乎看见马上的人噙着一丝暧昧的笑意。 但事态已经如此严重容不得他多想,他皱着眉头极力忽视心中的违和感,一直走到他面前道:“快随我进城,将战事禀报皇上。” “好啊,禀报是一定要的,不过人数可能多了些,还望万大人不要嫌弃我们兄弟。”声音似乎含着笑,却是冷笑,直听的万时千冷汗如雨。 他反应极快,顿时喊到:“快关城门!” 可惜为时已晚,夜色中隐藏的千名魏家军整齐有序又悄无声息的进了城门,明明人数极多,这群魏家军却发出极小的声音,仿佛每个人都踮起了脚尖走路,呼吸声也非常轻微,只有衣袖摩擦的轻微声音。 只是那么一会,这群兵士们便逼上了城门,将那群不过百余人的城卫控制住了。 于是苏谨云骑着马晃悠悠的穿过这些脸上茫然的将士,最后扫了一眼被控制住的万时千道:“麻烦万城守了,待我天亮归来定请你好好的喝上两杯。” 城中的街道空无一人,连曾经开到夜半的馄饨摊也消失了踪影。 “我想起来了!你是苏谨云,你就是苏将军,是魏家的二公子!”万时千惊魂未定,短短的时间里他不仅失了职责,放进了个不知敌友却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还被人拿捏了身家性命。这时候即使心中悔恨万千,一万个后悔自己轻信他人,也于事无补了。 “放心,万城守,我的忠心比起你来只多不少。”只要席远平安无事,一切都好说。若是席远少了一根头发,我叫那二殿下死无葬身之地。 他冷冷地继续道:“万城守日夜守着城门,着实辛苦,方才见万城守一脸沉重,想来这些日子过于紧张,便与你开个玩笑,此时万城守应当放松了不少。”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前襟,继续道:“恰好本将军收了盐城,心中惦记着早日见到皇上,好邀邀功让皇上赐我个什么红珊瑚蓝田玉的。如此心急倒是冒犯了万城守,奈何我的确是个急性子,做不来守城门这细致活,今夜只好让我的这些个兄弟替我向万城守赔罪了。” 这番话虽是说给万时千听的,但他从头到尾并未正视万时千一眼,只自顾自的说话,声音却不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兄弟们!帮万城守好好守着城门,不准放进任何一个人。若有人硬闯......”他微扬嘴角,声音极冷:“杀无赦!” “是!”整齐并响亮的声音。 随后,苏谨云扬鞭而去,夜色里只留下被马蹄溅起的灰尘,它们被马蹄带起,乱了章法一般在空中弥漫,旋转,最后又落在地上,只是早已不是原本的轨迹。 朝中巨变不由己 苏谨云一路狂行,越临近宫中,心里越是不安。偌大的洛京,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若说城中的百姓因着害怕躲在家中倒也说得过去,活在世间的百姓总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对鲜血的敏锐。但是城中竟连守夜巡逻的官兵都没有,如此异常,必生异端。 苏谨云几番心思碾转,最终还是决定不回魏府直接去宫中,他猜测这些官兵莫不是被派去看守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家宅,就是被召集到了宫中。只是无论是哪一种,事态都十分险峻。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此时京中已到势如水火之时。 黑夜中的苏谨云匍匐在马背上,起伏间似与他的爱马融为一体,速度之快,只能听见马蹄哒哒,如风般呼啸而过,回过神来连人带马已只剩下背影了。 待苏谨云来到宫中,抬头一望,只见宫门大开,无人看守。原本彻夜燃起的灯笼,现在却一个个黯淡。苏谨云略一思索,还是决定策马直行。 一路夜色沉沉,灯火黯淡;一路夜风萧瑟,悄无人息;一路冷汗之下,心跳异常。 终于来到了大殿,古怪寒光一掠而过,常年在战场求生的苏谨云十分敏锐的拉住了爱马,一人一马便立在了那里。 他微微眯眼,彼时,浓厚的乌云稍微散了些,微弱的月光下只见一排排安静站立的将士对他拉起了一排排的利箭,只待他再向前一步,便将他射成个人形箭靶。 他从马上下来,举起虎符道:“魏家苏谨云!奉皇命前来护驾!” 仍然是寂静一片,仍然是寒光一片。无人说话,也无人放下利箭。 他强压心中的牵挂,又道:“魏家苏焱!前来护主!” 这时,一人拨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道:“不知苏将军护的是哪位主?” 他虽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却能听清他话中的意思,答得对了,自然放你进去,答错了,任你想走也得留下命来。 苏谨云脑子一转道:“事已成定局,这位大人问的好生奇怪。我带着虎符而归,你说我护的哪位主?” “哼!少和我咬文嚼字,里头吩咐了,除了四位皇子,其余人一概不得入内。天亮之前哪位皇子站着出来了,便是那个主!” “哦?”苏谨云心中大惊,难道圣旨竟没有被公布天下,这等子规矩究竟是何人所定?先皇?大殿下?还是二殿下? 但他强压心中想法,道:“奇也怪哉,我苏某人史书读的少,也是没见过这么个事情,但是这位大人总该知道我魏王府历代的职责,如今这等时候,难道你觉得先皇没有给我指示?否则我又怎会恰好在今夜来到这?” 那人倏地走向苏谨云,原本的五十步之远渐变成了十步,苏谨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此人生一对凤眼,眼梢上挑,眉亦上挑,嘴巴却生的十分的丰润,只怪他的眉眼生的太高傲,淡淡的望来,却好似不屑的暼过,让人无端的起了一股子不满。 尤其是苏谨云这般骄傲的人,哪里经得起这等子鄙视怠慢的眼神。只是他城府深沉,这等不满怎会流露出来。 这人双手交叉拢在袖中,两只腿好像没有抬起来而是在地上拖着走一样,发出斯拉斯拉的声音,他慢悠悠走向苏谨云,眼见着就只有十步之远了,旁的一位官兵匆忙道:“大人!不可太近,此人不知是敌是友......” 话未说完,这人倏地给了这说话的官兵一巴掌,“啪”的一声,力道之大,极为响亮,他停步问那拦着他的人道:“痛不痛?” 那人不敢回答,也不敢拿手去捂,只挪动了两下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