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国家一级保护天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出卡,“滴”一声后就朝里面走。周五,又赶上学生放假,乘客跟沙丁鱼一样把车厢硬生生挤薄了一层。周自横握着手柄,眼睛对着窗外慢悠悠晃过的风景愣神。



    他隐隐想起周琮第一次带他坐公交车的场景。



    其实这两人都忙,但是相比之下严女士更忙,她一心扑在案子上,压根儿顾不上别的。周琮平时就带带课,一月出差两三次,还有时间分给年幼的孩子。



    周自横还学过一段时间美术,补习班离家挺远,家里就一辆车,通常就被严慧一大早开去事务所了。周琮就带着他坐公交,周末人多,周琮就在他周围圈出一小块区域,双臂一挡没人能碰得到。



    外面的阳光不强烈,却让周自横有些恍惚,那时候的周琮高大,威严,是庇护伞,是他心中一等一的英雄。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周自横被挤出一身汗,终于随着人流下车了。



    他先是去物业那一圈,周五下午六点半,人都下班了,周自横本来也没抱希望,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



    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客厅空荡荡的,电视机旁那一小盆仙人球居然顽强地开出了朵小黄花,周自横蹲在那里,用指尖轻轻触了下,软的,跟外面那层刺对比鲜明。



    厨房很久没开火,他们家燃气费白教了。想到燃气费,周自横耳朵蓦地响起一大堆叽叽喳喳的声音——那是开学以来一直环绕在他周围的声音,吵闹杂乱,在耳边炸开的时候特烦,这会儿听不到反而有些空落。



    准备开火给自己煮碗面的周自横拧开天然气,突然就笑起来,小声骂了句:“什么煤气泄露……”



    “真是个傻子。”



    第二天一早。



    温书琴嚷嚷着家里两个懒虫起来,恨不得在碟片机里放。



    季慵明显没睡够,眼下有层淡色乌青,头发凌乱地倚在房间门上,双手抱胸,有气无力对着客厅那位放着碟片机的女士道:“才几点啊,遛鸟那大爷还没起来呢。”



    温书琴瞅都懒得瞅他一眼,嗓门拔高几个分贝:“瞎说!人王大爷前几天鸟弄丢了,这几天改帮他儿子溜狗了!这会儿都溜半小时了!”



    季慵:“……王大爷家那狗也是够可怜的。”



    温书琴看他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儿就来气,在她心里,所有的赖床和萎靡不振都是熬夜造成的,年轻人,熬夜等于慢性自杀。



    “别可怜人那狗了,狗比你勤快。”



    季雪这会儿也从房间出来了,穿着一身粉睡衣,眼睛都没睁开就在楼梯口那喊:“妈,我再睡十分钟!我昨晚做了一张数学试卷,太累了!”



    季慵仰头,看季雪眼睛都睁不开,心想这丫头片儿昨晚肯定又熬夜了——当然肯定不会是写数学卷子。



    “起来了就过来帮忙做饭!我这煎着蛋呢!过来看着啊!别给弄糊了,弄糊了也是你们自己吃,还不许剩!”温书琴把厨房里的摊子留给俩孩子,自己跑到卫生间敷面膜去了。



    季慵无奈摇头,挪到厨房把剩下的伟大饮食事业完成。



    吃过早饭,季慵帮着收拾了下,又看了会儿新闻,接着就在客厅的沙发里百无聊赖,一瘫就瘫到了九点。



    出去玩吧,人挤人,在家宅,心急如焚,打游戏,队友又太坑人。



    季慵对着微信最近联系人上下划着,最后停留和周自横的对话框上,点开一看,还是上回帮他带饭那次发的消息。



    周自横的头像是一只金毛,眯着眼对着镜头,乖顺的样子跟微信主人一点也不像。季慵顺着头像点进去,开始刷周自横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的时间是一个多月前,一句“咸鱼会翻身的”,配图上面一个沉钝的钳子。顺着第二条,照片看上去是在家里拍的,沙发正上方挂着一副看上去很抽象的画,配着文字“拜了”。季慵把图片放大,仔细研究着这八个筷子分苹果的画到底出自哪个现代抽象派大师之手,结果无疾而终。



    再后面的就看不到了。周自横的朋友圈半年可见,他半年里只发了这两条。



    季慵返回到对话界面,他室友现在在做什么呢?是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刷数独还是还是朝着其他学术领域研究呢?



    好像知道啊。



    季慵心里痒得很,手指轻轻几下,给周自横发了消息。



    周自横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一个多月的噩梦依旧在昨天夜里侵扰了他,被惊醒后他索性干躺到天亮,直到小区下面有稀稀落落的人声响起他才迷迷糊糊睡下。



    这会儿也不知道睡了几小时,周自横脸闷在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往桌子上摸索,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



    少年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哑着声音接通电话:“喂。”



    钱若土早就醒了,可去食堂吃完早饭顺便对着校园的花花草草和建筑胡乱拍了一通之后,还是没有一个室友醒来。



    他又花了半小时给树下的一只流浪猫修图,结果修半天也没把它修小一圈。



    “唉,十个橘猫九个胖,你怕是那最特别的一个——特别胖。”钱若土捣鼓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放弃了给它P瘦。



    废话,有给它P瘦的功夫,还不如自拍一张再修成吴彦祖。



    钱彦祖越看越觉得这猫可爱,像小时候他跟周自横捡得那只,于是他把猫的图片给对方发过去了,结果半天没等到消息。



    钱若土按不住性子,坐不住板凳,站起身去阳台给周自横拨了个电话。



    对方隔了二十几秒才接,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慵懒。



    完了,肯定是刚睡醒。



    “什么事?”



    十多年的兄弟了,谁还不了解谁啊。光是这语气,钱若土就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别看周自横挺瘦一人,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得,那股子狠劲儿估计是从他爸周琮挖坟那遗传的——把人祖坟掘了,尸体就剩一具骨架了还要拿出来研究顺便再放到博物馆溜两圈,能不狠吗?



    钱若土这边想着对策,抓耳挠腮,一口气将话吐完就挂了:“兄弟我怕你一个姿势睡觉容易抽筋儿于是打个电话提醒你换个姿势接着睡好梦拜拜!”



    正准备骂过去的周自横对着一阵电话忙音:“……”



    cao啊。



    这人有毒。



    被吵醒后周自横闭着眼想睡个回笼,可惜脑子格外清醒,假寐也于事无补。他睁开眼,又想起昨晚那个梦。



    梦里的内容发生在八月份,压的他无处遁形。



    燃烧起来的试剂瓶,呛人的灰色浓烟,带着火舌一齐窜到了花白的胡须和头发上。



    穿着白大褂的徐涛用力把他往外推,“赶紧走!”当时的形势让周自横一下子懵住,等回过神来已经在楼下了。



    “老师!”少年满脸尘土,卯足了劲儿就死命要往楼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