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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入又等了一会,四大长老包括一个新晋的和两大卫教才出来,沈不入行礼,他们也不敢托大一一回礼,只是脸色凝重,沈不入想问的话便歇在嗓子里。脸上晕开凉意,沈不入恍然回神,看着飘落的白色,不知何时,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来了。心里越发不安,议事堂本就阴冷,平时也很少用到这里,人都走了师父还呆在里面干什么?沈不入强迫自己再等了会,等不及想进去时叶御天出来了,跨出门的那一刻,明显打了个寒噤。“师父。”沈不入上前将手中的披风递给叶御天,冬天里他还只穿了一身单衣。叶御天气势依旧强盛,不过那只是上位者的气场带来的伪装,沈不入能明显感觉他内里的虚浮。“下雪了啊,”叶御天伸手,什么也没接住——雪悠悠的,太慢了,他懒得等其飘落在手心。顺势对着沈不入摆手,“不用,你为何在这里?”转念又想到什么,“无忧也过来了?”沈不入听师傅语气微变,奇异的竟知道了这话下面的意思。师父所剩不多的温情几乎全给了无忧,他竟是不忍开口。不过沈不入不说叶御天看他样子也能猜到,无忧既然过来了却又不在这里就已经是个问题了,他虽手上沾满鲜血可却从未在无忧面前展现过,笑得几乎有点怆然。“她觉得我残忍?”话音才落,叶御天一口血就吐了出来,那伪装的气势顷刻散去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沈不入心里一惊,上前接住向前栽倒的人。他本用了十成的力,可搂住人才发现轻得出奇,声音少见的有点颤抖:“师父?”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整个世界好像只有翻飞的雪花中拥抱在一起的人。“不碍事。”叶御天缓了两秒,推开徒弟直起身子。他本就有伤在身,与隆长老打斗时也挨了两掌风,刚才哀怒攻心,淤积的血一口喷出过后到是好了很多。“嗯。”沈不入面上也无多余的表情,侧身将仍止不住发抖的手藏在身后:“师父可需要什么药,徒儿去取。”“不必,调理几日便可。卫七那边你不用去了,明日直接来我那里。”叶御天说这话时脚步没停,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快看不见了。沈不入看着师父越来越远的背影,雪花翻飞落在黑衣墨发上,好像刚才的虚弱是他的错觉般。可他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个味道,叶御天下巴磕上他肩膀时因惯性产生的风带来的味道。很奇怪,沈不入想。师父明明从血污里走来,却满是草木的清香。南门教,后山。初雪并不怎么大,纷纷扰扰的掉在地上不几秒也就消失。可奇异的是此地有一没结冰的水池,雪花掉下来不但没有化掉反而悠悠飘着,晶莹剔透的甚至可看清形状。整个后山像与世隔绝般,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吹雪花落下的声音。忽的有破风声传来,来人正是刚才离开的叶御天。修长的身影停在池边,犹豫了两秒,忽然褪了衣衫一步步走下去。冰凉刺骨,并不只是简单的寒气,那像是能吸附在骨头上,钻心般的疼。叶御天本就白的皮肤变得透明,整个人好像要同碰到他身上的雪花般化了,他吐了个绵长的气息,靠在池边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卫七出现在三米之外垂着头低声道:“教主,信阁传来消息,鱼儿咬钩了。”叶御天搭在池边的手指动了动:“先不急,让那边不要轻举妄动。”“是。”卫七准备退下又被叫住,“等等,你没什么其他要说的?”叶御天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好像别有意味,可是他语调又是漫不经心的,仿佛只是随口问问。一直低着头的卫七忍不住看向叶御天,目光落在红色的面具上又猛地低头。沉默了两秒,他单膝跪地低声道:“没有。”“没有?”叶御天抬眼看向跪着的人,停了一会,轻笑一声,“下去吧。”卫七身体一僵,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他没想着能活着出去。眼里划过一丝挣扎和犹豫,但最终还是领命退了下去。卫七走出后山,抬眼就看见远处树下坐着的人。风从崖下吹上来鼓动着那人的衣袍和头发,脊背笔直,看上去冰冷而无情。卫七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那人回过头冲着他招手,脸上有如沐春风般的笑。他犹豫了两秒,抬脚缓慢的走过去。“这么不情愿?”子书脸上的笑容微微变化,不再是惯常的温润有礼的浅笑了,带着些许的调侃,或许说是挑逗。子书行礼,“南副教。”子书伸到一半的手收回,面上微微变化,“还叫我南副教啊,真是让人伤心呢。”这样的子书与平日的实在是差了许多,卫七嘴唇微动,看了人一眼,没说话保持着姿势也没有动。子书顿了顿,转转手上的扳指,微冷的神色到是重新笑了起来,“别行礼了,”顿了顿又说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卫七站直身体,闻言瞳孔一缩,目光落在子书身上又飞速移开。子书目光落在卫七脸上,其实做暗卫没有特征最为好,可卫七的那双眼睛实在过于深邃,连带着平淡无奇的脸都多了些魅力。看着像裹了一层冰的人,子书实在抑制不住想撕破这层面具的恶趣味,他挑眉继续说道,“感觉爽不爽,可要再来一次?”果不其然,那仿若木雕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深邃的视线将子书拢进目光里,带了些欲言又止的怒意。子书目光从卫七手背跳动的青筋移开,不怕死的继续道,“怎么这个表情,你撕我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卫七情绪明显有点失控,血丝都快漫上眼角,他猛的上前抓住轮椅两边的扶手,声音像是直接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是不是”子书被被弄了个猝不及防,冰冷的气息喷在脸上让他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卫七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是被猎人锁定的猎物。不过也就一秒,卫七很快找回理智,他直起身体,沉默了两秒,“我说了,这命,你要就拿去,但是别招我。”子书垂眼,宽大衣袖下握着的手掌微微摊开,在那无人看见的手心,有丝丝血色蔓延。“算了,不逗你了,推我回去吧。”虽然叶御天说了不用药但沈不入还是放心不下,他想就算弄些补身子的也好,便去了药阁。仗剑江湖的人不少,悬壶济世的人可不多,特别是在南门教这个地方,说是药阁其实里面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吹嘘自己是医圣的怪老头,一个是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