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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断断续续的胡思乱想中,他彻底睡了过去,并在不知多久后的一个时间点睁开了眼睛。房间,昏暗的房间。似乎是深夜,窗外万家灯火,使得没有开灯的房间也尚存着一丝可见度。黑暗里,一个红点亮着,发出微光,并且似乎缓缓移动。林浔走近,看见是一支正在燃烧的细长香烟。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它,手指的主人并没有将香烟送入口中,只是静静看它燃烧。烟灰轻飘飘落下,带着一丝火光,然后在中途熄灭。灰色的袅袅烟雾在林浔眼前蒸腾开来,他伸手取走了那支烟,把它在一旁按熄。那人由他动作。长发散落,一个寂静的轮廓,是个男人,还是个美人。他的眉尾有一个微微扬起的弧度,微阖的眼睫掩饰住大半的神情。夜色里,那张脸有种难言的、危险的魅力,空气中隐约有一丝神秘又放荡的香气,像玫瑰花瓣刚刚开始腐烂的边缘。老婆粉群里曾经讨论过老公的长发。首先,世上留长发并且好看的男人并不多,可是一旦好看,那就非常好看。长发也符合他的气质,神秘,高冷,优雅。在这个时候,老板娘发言道,其实我觉得老公的气质有点危险,他的五官本来就很有侵略性,特别是不戴眼镜的时候。你们想想,假如在午夜的街头,光线很昏暗,他和你擦肩而过,他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你,脸上没有表情——酸菜鱼回答:我会觉得他是个优雅的疯子,他想杀了我,老公,杀我银河老板娘:老公,杀我林浔那时候默默窥屏,只觉得自己跟不上小姑娘们这奇怪的回路。但是现在,看着昏暗中东君的轮廓,他奇异地和她们那时的脑电波对上了。在这样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当东君面无表情望向你,这一刻他从直觉到理智都感到危险。梦中的身体不受他意识的控制。他看着自己将那支熄灭的烟放在一边,然后,手腕被东君握住了。手的温度偏凉,握得很紧。林浔低声道:“怎么还没睡。”东君没有回答,扣住他的手腕,往下拉。这人原本的姿势是坐在床上,而林浔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俯身时,下一刻就被横抱住了腰身,然后被压住。他重重被按在床上,手腕仍在牢牢的禁锢里。身下的床很软,并没有疼,他也没反抗,倒像习以为常。有发丝拂过他的颈侧,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略微不规律的,尾音半含半吐,带着一丝缠绕的浮动,像羽毛的撩拨。“收到了IMU的邀请函,”林浔听见自己声音有些低,道,“但是好像和你的时间有冲突。”他的耳垂被咬住了,腰上的力度很重,危险又暧昧的气氛蔓延。他听见冷冷清清的嗓音,与不容置疑的语气:“不可以。”尾音微微低哑,不是商议或妥协,像命令。如同高高在上的君主在领地内横征暴敛一样理所当然。耳垂被放开,往下,一半是断断续续的吻,一半是牙齿重重舔咬。林浔喘息几下,别开头,他看见落地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夜幕上,一轮圆月像眼睛。他猛地睁开眼。又是清晨时分,窗外的山楂树里,两只鸟叫得闹心。他重新闭上眼,虚脱一样,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重新睁开眼睛,拿起一旁的手机。备忘录里有个和“疑点”并列的文件夹,叫“梦”。他打开,新建一个文件,敲下几个字,又删掉了。不是忘记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上写。最终,他写了这样一句话。我可能是单身太久了。写完,他眼不见心不烦地丢开手机,出去洗漱。赵架构今天居然比他起得还早,已经卧在沙发上悠悠然喝牛奶了。林浔凉凉道:“你闹钟定错了?”“我怎么可能定错,”赵架构道:“都是你,我一心牵挂你,连游戏都不能用心去打,简直是一夜无眠。”林浔凝视着他并不存在的黑眼圈:“我用键盘都能猜到你打游戏坑队友以至于被喷下线,所以睡得非常早。”赵架构似乎被戳中痛处:“网不好。”林浔:“5G了。”赵架构发出一个不忿的语气词,换了一个话题:“今天你也要去约会吗?”“不吧,”林浔道,“我也不知道,今天先出去拯救一下世界。”“忙呀,算法。”架构道:“什么境界了?”林浔:“不谈,没找到升级的灵感。但有个剑修教了我一招。”赵架构:“那你又该看课本了。”林浔:“回来就看。”他看了看王安全关上的房门:“安全还没起?”“嗯哼。”架构道:“他昨晚在看一串没头没尾的代码,说你要搞他。”林浔:“我是相信他。”“我估计你家东君昨晚也不能睡好,”赵架构道,“他估计已经观看了咱们的祖传代码,进行了挑剔。”林浔:“我拉他进群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替咱们的代码羞耻过了。”“以你男神那个偏执狂和强迫症,”赵架构道,“在开始写代码前他恐怕要把所有东西重构一遍。”林浔:“那我们可以准备好见证奇迹了。”算法是设计图,写代码就像对着图盖房子。假如这样说,他们之前的工作成果就是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建筑群。换成东君,同样的设计图,他能用最少的材料整出最结实又漂亮的多功能大型建筑。持续的插科打诨中,林浔收拾好自己,看了一眼时间就出门了。今天这一去,曹警官那边的好感度恐怕又要提升。第67章人工智障(3)老太太家还和以前林浔来的时候一样。明明不大一样。这孩子比林浔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况更糟了。双眼无神,你和他说话,他只会稍微动一动眼珠,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反应。之前那个案子还在调查,但有些情节是跑不了的:他妈弄死了他爸,看起来还是用斧子一下一下砍死的——林浔觉得估计被孩子看见了。孩子看见之后,精神上就因为过度的刺激出现了问题,在老太太眼里,用朴素的有神论解释、就是失魂了。他给小孩预约了一下医生,然后就把人带到医院了——就在小区的对面,那天晚上他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家大型的私立儿童医院,各类科室一应俱全,其中正好也有心理专科。接诊的大夫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医生,但她的温柔并没有被明明接受,一系列检查做下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