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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实实手牵着手,像等待训话的小学生一样等着叶修,这想象也有点超现实。打开手电向前照,前方仍是一条蜿蜒伸出的青石甬道,望不到尽头,手电光打在切削平整又带有自然花纹的路石上,泛黄的暖光变成了冷色调的光,青幽幽的有些瘆人。后出水的人看着前面的人转来转去,像傻逼一样,在空气里又捣又戳,听了几句喻文州的说明,忍不住也想试试。总算记得不能走远,唐昊这次排在第三,他侧身从黄少天和周泽楷身边挤过去,站到了最前面。周泽楷拉住了他,唐昊也没挣开,试探地走了两步,就站在原地。中间几个人低声交谈着,谁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周泽楷感到手下一动,唐昊整个人像是僵硬了一下。他询问地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隔上几秒,又稍微加重力度拍了拍。“你们干嘛呢?”黄少天无聊地捅了捅周泽楷的背,周泽楷全身一震,回过头来,手却没离开唐昊的肩。“你们这是搞——”黄少天说到半截住声,周泽楷嘴唇抿成一条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那目光,竟有几分恐惧。一个人被拍肩膀,只要他神智清醒,哪怕走神走得厉害,身体也有本能的反应,不一定震一下或明显紧绷,但总会有点反应,拍他的那个人也感觉得出来。可周泽楷的感觉,就是完全没有感觉。唐昊分明就站在那里,在他身前,可他几次拍肩,仿佛拍在一块石头上,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周泽楷用力摇晃了一下唐昊,后者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依然毫无反应。周泽楷感到他的肌rou绷得很紧,是如临大敌般的状态,但这种紧张与他的触碰和摇晃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他似乎被从众人中间隔绝了出去,站在某个独立的空间,感官对外是封闭的,无法感知到外界,也无法沟通。不是简单的抽离五感,因为唐昊没有惊恐,没有胡乱踢打以发泄恐慌。他就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尊精雕细刻的蜡像。“叶修……”不知是谁轻而又轻地道。唐昊的视角里,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搞不清上一刻和下一刻怎么衔接的,上个场景是怎么过渡到下个场景的,不是眼前一花,也不是意识空白,这种感觉根本没办法形容。就像人坐在电影院里,直着脖子专心盯着银幕,眼都没眨,画面却从深情款款拥吻的男女主角跳到了飞车追逃,而且并不是下一个镜头。所有人消失了,声与光消失了,只有他手里孤零零一道手电的光柱。身后是空荡荡的青石甬道,汩汩的水声还在,水洞的出口还在往外溢流着冰冷的水。往回走,潜回去,或许还能找到叶修。而前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出现这个词并不准确,它并非无声无息从地下冒出来,也不是无影无踪从天而降,从空气中浮现,拂去尘埃显出形态。它无言坐落在那里,如一只半蹲的兽,好像原本就是这山石的一部分,亘古长存,造化所钟,与这风吹着雨淋着,见证过无数沧海桑田日升月恒的青山本为一体。任何怀疑的念头,都是疯了醉了把理智碾碎才会产生的狂乱臆想。唐昊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完全没留力,自己耳中都是嗡地一声,火烫灼痛,过一阵摸上去,半边脸肿起了三四道指痕。他抑制不住地想到副本入口的说法,又想王杰希和喻文州说的,两人所触所感不同,却能互通有无,眼中所见也并无差别。像这样奇诡可怖的状况,只怕他们也没经历过。脸上湿漉漉的,他以为指甲刮破了皮,再一摸,满手的冷汗与额上流下的汗水混在一起,更加潮湿冰寒。“喂!有人没?”他喊道。回声叠荡,将“有人没”、“人没”、“没”的尾音先后送到耳畔。如繁星罗列的晶光闪耀着,那样凉和静,清凉冰凉透凉,不带一丝人气,半湿不干的衣物贴着肌肤,彻骨的冷便一分分泛上来。寒意如万针攒刺,唐昊又喊了几声,自己就安静了。仿佛站在雪地里,不是街道上印出一个个脚印一道道车辙印,染着灰黑色尘垢与烟火人间的雪,是空山老林里终年不化的深雪。人踪寂灭,千里万里,也只剩了他一个人。汩汩的水声仍在,漆黑的洞口也在。脚下的石道仍在,头顶的洞壁也在。前走一步后退一步,踩到的皆是坚硬的地面,不觉有异。手指一根根攥紧,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绽出来,血流不通,关节处发白泛青。唐昊紧攥着手电,笔直地注视前方的洞口,在原地站了一会,迈开了步子。他没有再向身后看上一眼。他向前走。青石甬道无声延伸,唐昊走进洞,更深的黑暗将他吞没。他站在洞口,拿手电上下照了照,这个洞有一人多高,洞口是不规则的椭圆形,石壁摸着很光滑,同样带着潮气,与中央石洞通向外的四个洞口没什么大区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石壁上刻下一个下弯勾。手里的电筒新换过电池,尽管不是强力手电,光束还是呈现稳定的白色,带来些微的安心感。他一步步走着,这里并没有水珠滴落的声音,脚步声回响在石甬道里,单调空洞。光柱落在头顶身侧,照到的是晦暗而略显阴森的石头颜色,落在脚下,是一成不变的青石地面,射向前方,是照不透看不尽的黑暗。路面还算平坦,唐昊最初是摸着石壁走,严格遵循叶修说的“踩实了再迈下一步”,慢慢的不再谨小慎微,但仍保持着警惕性。他竖起耳朵,试图捕捉最细微的一丝声响,依然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石壁陡然折转,左侧是一处拐弯。唐昊用小刀在拐角处刻下第二个下弯勾,照见右侧没有岔路,径直拐进了左边的弯道。他向前走。又是一个拐弯。这是第几个,第六还是第七个?他走了多久了?再次诅咒了手机没带在身上的自己,唐昊在石壁上潦草地刻了两下,他没心情再去仔细刻画符号,也无暇再小心翼翼地确认每一步。鞋底拖曳的水迹早已干了,手电光不像一开始那么亮,双脚也隐隐生痛。唐昊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额头,揩抹掉凝聚的汗珠。洞顶似乎在不易为人所觉地降低,以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势头,转过一个弯,压低一点,拐过一段甬道,再压低一点。洞口的高度,他踮起脚尖伸长手臂也够不到顶,现在不用踮脚,只要举高手臂,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到洞顶。唐昊有一种他正在走向坟墓的错觉,尽头就是那矮矮的一方石茔。每次探路叶修都安排两人结伴,不是没有原因的。更准确更安全是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