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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半扇门就摇摆着倒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厚厚的陈年灰埃。没有人再阻拦他们进门了,如芒在背的不安却愈加尖锐。这个地方一旦被公之于世,绝对会引起考古界和地质界的十级地震。先不论古屋中会不会有什么惊世发现,单只洞中密道、古屋、神秘的手印等奇景,就足以让探险家和研究者们疯狂。“她去哪里了?”张佳乐忽然问道。每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肖时钦揉着眉心,低声道:“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回来过?”“以黄少天从报纸上看到的时间为准,民国十三年……那是1924年。”喻文州说,“也许我们认识的人,现实中已经不在世很久了。”“那算认识吗?”这个问题同样引发了短暂的沉默,按照常理,答案应该一目了然,但大家都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那两天的经历,绝对不是用‘幻觉’能涵盖的,这个我想所有人都同意吧?”叶修环顾一圈,不动声色地握住李轩的手,“翻译的碑文中提到,洞里共有十二个手印,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还只有两个,剩下的都在哪里,有什么作用?关键的线索,说不定就在这间她不让我们进去的屋子里。”“张新杰曾经推测,手印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承载物,能精神攻击,能制造幻觉,可能还能储存记忆,并通过接触将人的意识带入记忆世界。像黄少天他们那边的手印,或许功效更加强大,能让我们与记忆世界的原住民发生互动,并保留改变的痕迹。”叶修说,“不知道少天那边怎么样了,被毁过的记忆世界还能不能将改变的痕迹保留下来。”“……他不会有事的。”方锐说。这是短暂分开以来,第一次有人提起黄少天,提起另一边的情况。之前大家都尽可能地不去想,连黄少天触碰手印的一幕,他们都没有留下来看见。“我记得,碑文中有一条‘俟徒孙后辈有缘者得之以晓术之用’,那手印的存在,原本是教授后辈弟子用的,手印应该是一种教学道具。”肖时钦沉思着说,“就算能制造幻觉和储存记忆,手印要怎么起到教学道具的作……我明白了。”他在原地走了几步,越走越快,语气渐渐激动:“现代学校里有教学光盘,教学录像,古人为什么不能有?记忆世界,太适合师父给弟子教学示范了,连下山历练都可以直接代替,反正可以跟原住民发生互动!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而且,哪怕师父死了,有了这个手印,也不用担心本门的,呃,法术失传吧。”喻文州补充道,“在乱世中确实很管用,也许这就是这个门派传承下来的资本。”“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和唐昊会陷入个人的幻觉中去了。”他多说了几句,“既然有完整的幻境世界,那为什么不能有片段的、破碎的、扭曲式的?这种山寨版的幻境,触发条件也许不像要碰手印那么严苛……我们从洞口一路走过来,没撞见机关暗器什么的,以为这里没有防御,可就连古墓都有针对盗墓贼的防御手段,一个以制造幻觉、影响人的精神意志著称的门派,怎么会没有自己的防御?”唐昊冷笑了一下,瞳仁闪着寒幽幽的光。“这些不经意就会触发,轻易让人无法挣脱,弄不好就在幻境里挣扎致死的陷阱,说不定就是真正的防御。”喻文州说,没有对自己曾亲历的凶险多做渲染,一句带过,“我们迄今为止只碰到两个陷阱,用巧合解释也太牵强,我的猜测,要么是年代久远,绝大多数陷阱无人维持而失效了,要么……”“要么是有人提前清除了陷阱,以免我们走不到这里来。”叶修说。众人背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想看,站在幕后的那个人,或者那股力量,想尽办法把我们这十二个人聚在这里干什么?自然不会是简单的让我们去死,手段不重要,目的才重要。这不是单纯的求生游戏,没有科学家给我们当后盾,如果我们不弄清‘它’究竟想要什么,做多少努力恐怕都没用。”叶修说。“而你认为,进入记忆世界是一个突破点?”肖时钦安静地说。“起码‘它’不拒绝这样的对话方式。”叶修说,“自从我们第一天醒来,‘它’大多数时间只是做一个旁观者,不干涉,好像也不关心我们发现了什么……然而不管有意无意,手印的秘密我们一直绕不开,也一直在冒险尝试,‘它’要是想阻止,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至少‘它’对我们挖掘记忆世界的秘密持一种默许态度。这样说来,记忆世界可能也不止一个。”“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真有一个‘它’。”叶修笑了一笑。“记忆世界未必只有一个,可选择的对话对象,也不是只有一个啊。”他说,“遇见叶迭,你真的相信,那完全只是一个巧合?”“小叶子很奇怪,他是从外面来的,不是山的外面,你相信吗?我一开始觉得他不是人,可能是妖怪。”村头暮色下,女孩向新认识的小伙伴抱怨着自己的玩伴,“他是突然出现的,就在山洞里,吓了我一跳,也吓了我师父一跳,师父出远门就和这个有关……小叶子说,他家收藏着一块白石头,上面有个跟我们派的石头一模一样的手印,他是不小心摸了手印才来到这里。”“嗯,然后呢?”黄少天的手指紧紧扣着手心。“然后?然后他就想办法回家啊,师父喜欢他,千里迢迢也送他去,但他到了家不知怎么又跑回来了,说那不是他的家。”女孩皱起鼻子,“我说他骗人,师父问了他很多事,问得很仔细,就变成很苦恼的样子了,查了好多典籍,又天南海北四处乱跑。我骂小叶子,他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很难过,后来我就不骂他了,带他一起玩。他古古怪怪的,以前我真的不喜欢他。”她抱起了膝盖,声音里有种孩子式的悲伤。“可是现在,我不想让他走。”2上一回在幻境——抑或说记忆世界中,他们并没有真的进入这栋古屋,最后为营救孙翔和张佳乐冲进院子与两个孩子对峙,也无心细看周遭景物摆设,要说不好奇是假的。长年无人的老房子很有鬼屋探险的气氛,众人走进来都带了几分紧张。前院杂草长疯了,除了一口被藤萝青苔覆盖的水井,和四角斑驳得厉害的太平缸,已看不出原本的格局布置。正堂有点像寺庙或道观,一张三四米长、课桌宽的香案横放在中间,积满了厚厚的灰垢,案上有香,案前还摆着一个蒲团,不过是倒着放的,只怕多年无人在此焚香跪拜。香案后立的却不是佛像金身,而是设一张供桌,竖着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