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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气道:“就你方才那模样,我陪你逛妓.馆还差不多。”傅石页挑挑眉,结果眉头被摁下去,然后沈淮初摸出一支笔给他画了个下垂眉。“好了。”沈淮初把东西都收回去。傅石页依旧含笑,抖开折扇跟着沈淮初走向鬼市另一头,这边人比方才那边多,且有一个铺子外围满了人。沈淮初借着身形矮小的优势三步两步便钻到最里面,看清了铺位上摆的东西——一根线香,以及一个荷叶形的香立。香立颇有年头,边角有些磕损,面上还有划痕,反观这线香,直而细,呈少见的绀色,香味很淡,不细闻根本察觉不到,它燃了有一会儿了,却不见分毫变短。沈淮初曾在一篇游记中读到过,“一名伽蓝,又名前世哀,色绀,味淡,飘飘乎若置石竹淡水间。此香焚不尽,闻之入睡,可见前尘。”游记的作者不可考,但上面的记述多真实可信,不过这伽蓝香……有些玄乎,谁知道伴着这香入睡,梦见的就真是前世呢?沈淮初琢磨这些的时候已有人开口问价,摊主是个覆着面的男人,只见他伸出三根手指,声音沙哑道:“一百个下品灵石起拍。”“哟,还拍呢?谁知道这是不是伽蓝香啊?这东西只有记载,无人曾亲眼见过、试过!”有人高喊,便立即有人附和,摊主波澜不惊地掀开眼皮,缓慢道:“鬼市讲的是个‘趟’字,一切凭自己本事摸索,高价买鱼目,一两钱买明珠,都看自个儿。”这话讲得在理,也是鬼市的规矩,爱买就买,买亏了要么自己受着,要么骗个下家出手。沈淮初盯着伽蓝香看了会儿,又在摊主面上扫了一眼,开口:“两百个下品灵石。”下品灵石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千个才相当于一个中品灵石,他话音刚落便有人跟价,不多时,这伽蓝香被抬到三十个上品灵石的价格。沈淮初深藏功与名,偷偷摸摸地钻出人群,挪到傅石页身旁。“你不去竞价?”傅石页问。“不,我就凑个热闹。要是买回来梦见了前世,被前世的惨死经过吓死了才不划算。”说着他踩上一块石头,接着这高度往旁边看去,卖伽蓝香的右边过去第三个摊子上摆了个透明缸子,沈淮初眼前一亮,忙跳下来小跑而去。沈淮初蹲到透明水缸前:“这个不错,放阳光下挺亮眼睛。”摊主却是摇头:“这个不卖,这是我从隔壁摊上淘来养水仙的。”“啧,你特地买来又摆你摊上,骗三岁小孩呢。”沈淮初将水缸端起来,照在月光下转动着查看,这水缸只有普通花盆大小,中部扁,颈部往内收,缸口边缘有细细密密的纹路,让平淡无奇的水缸添上几分特别。沈淮初捧着缸子开口:“不是法器,也没有灵气,不过胜在有造型,这样吧,给你三百下品灵石。”“起码六百!”摊主摆手。“这东西搁哪儿你都卖不了,看看周围,大家都喜欢抢奇货。”沈淮初朝方才伽蓝香的摊子努努下巴,那边喊价的声音越来越大,价格已经到一千上品灵石了。“五百,五百拿走。”“四百,你这就一普通水缸。”“就五百,不然你找别家去!”“那咱们各退一步,四百五,成不?”老板咬咬牙:“好吧。”“多谢!”沈淮初笑眯眯地付钱。回到傅石页身边后两人继续往前逛,傅石页把水缸拿去看了看,偏头问:“买这个作甚?”“顾小青那屋子太无趣了,我想在桌子上养两条鱼。”沈淮初弯了下唇,“饿了还能烤着吃。”傅石页神色微暗,旋即收起扇子往沈淮初头上一敲,“过些日子纵横大会便落下帷幕,你难不成打算玉屿山长住?”沈淮初一想也是,不免“啧”了一声,“那便养着,养肥了再回来吃。”“要不我也在我那儿给你养几条?”傅石页道。“咦,不用,月泽岛上捕鱼方便,而且河里的吃着鲜。”沈淮初摇头。傅石页将水缸放回沈淮初手里,“这个时节月泽岛盛产龙虾螃蟹,等大会结束随我回去吧?”听见这两个词沈淮初眼前一亮,双手抱紧水缸,“我要吃邵大婶做的蒜香小龙虾和清蒸大闸蟹,再配上一壶秋叶白,真是让我吃完立马去死都愿意!”“再给你烤一条鱼,一盘白灼虾,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走了?”傅石页轻声笑道,同时把沈淮初往自己身前拉了拉,避开将要撞上的人。两人聊着天逛完了整个鬼市,傅石页淘到一些石料,沈淮初则杂七杂八买了好一些。北凛剑宗设有门禁,除非有特别情况,戌时后禁止出入,好在之前沈淮初和谢凌之在西河镇订的那间客房一直未退,他们今夜可以过去歇息。临走时城墙角落忽然飘来一阵黄角兰的香,沈淮初鼻翼翕动,随即旋身翻入那户人家院落,动作迅速地摘了一些。“走吧。”落回傅石页身旁后他看了眼头顶的月亮,月色皎洁,犹如银盘。子时已过,今日是十六,往后再数一天便是十七了。夏夜闷热,沈淮初睡得不好,滚来滚去地将自己烙成一张双面金黄的饼,直到丑时才迷迷糊糊睡着。这一觉睡起便是日上三竿,他和傅石页在镇上用过早午饭,又等到日头偏斜,才慢悠悠启程回玉屿山。越往山上走越冷,积雪在日光下泛着光,犹如流淌的金带。快到山门时,沈淮初十分自觉地拿出大氅裹上,接着抬头一瞧,一个抱剑而立、身形如□□竹的少年闯入视线。顾青行站在山门之下,身后是入云的石梯,他目光如簌簌而落的雪一般凉薄,看得沈淮初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朝着傅石页挪了挪。少年的目光又沉了几分,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扫了一眼傅石页,然后居高临下地瞥着沈淮初。傅石页伸手将沈淮初松垮的大氅带子系紧,然后冲顾青行颔首,“顾修士好,想必修士是来此等人,我和淮初便先上去了。”他拉起沈淮初手腕上行,还特意绕了一下离顾青行稍远的地方过去,少年冷笑一声,迈腿过去将沈淮初扯到自己身前。沈淮初猝不及防地撞上顾青行胸膛,鼻梁火辣辣地疼,偏生还没来得及缓和,少年又拽了他一下,迫使他上去一层台阶。“回去了。”少年道。沈淮初没有跟着动身,他甩开傅石页的手,然后把另一只手腕上的拂开,后退几步抬头,揉着鼻子眸子里含满愠怒,“我说过讨厌被你扯来扯去,再者,我去哪是你决定的?”顾青行半垂下眸,往下行了多少阶,沈淮初便退了多少步。少年眉头不甚明显地皱起,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