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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数十张桌子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戏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戏文。我懒懒地倚在椅背上,看那戏子行走间翻飞的华丽衣角。我这一桌子都是眷,那些官员怕我寂寞,特特地召来了自家的夫人来作陪。一桌子的朝廷命妇众星拱月般地陪着我这个固伦公主,阿谀奉承的话一晚上听了不少。上的月色不因地下的灯火而黯淡半分,行宫内琼花盛开,花阴深浓,池塘里的鱼游的好好的,树上呱呱叫的乌鸦也没掉下来……何况,我蒙着面纱,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得出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结论来的?端庄秀美,雍容华贵?那就更不靠谱,若是我现在懒懒的歪在椅子上的样子也能称得上是端庄的话……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戏台上唐明皇正和杨贵妃对月盟誓,情意绵绵,好不缠绵。都道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谁又能料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心里蓦然涌上一阵烦闷,招过一边伺候的清芬低语了几句,在众命妇惊诧的眼神中离了席。脱下雍容华贵的旗装,换上飘逸灵动的汉服。绿萼灵巧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格格,您这样贸然离席好吗?”“不碍事。”我在耳上别上长长的坠子,“那宴席着实无趣,一群珠光宝气的命妇,一台依依呀呀的戏子,想想都觉得厌烦。”面覆薄纱,臂挽披帛,旗装丽人摇身变为江南汉。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婉然一笑,“那我去了。”“格格……”身后的绿萼满面担忧,“您不带奴婢也就罢了,好歹带几个侍卫……”“那样多败兴,”我挥挥手,“好了,不要多说了。若是九阿哥或者十三阿哥来找,便把花笺给他们即可。”*************入夜。瘦西湖却不似空那般黯然,灯火通明。灯光耀水光,水光映灯光,天上人间。许多画舫停在湖中,舫中的丝竹琴韵、猜拳斗酒声隐约随风传来。花堤柳岸的阴影处,站了两个俊秀绝伦的男子。一身雪色长袍,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对眸子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挺鼻薄唇,俊朗的男子微皱浓眉看着湖心的画舫,“九哥,那花笺上说的可是这里?”“若怀暮不是有心诓咱们,那便是了。”一拢上好质地的暗红色衣袍,绣着蔓藤类的同色纹样,满是韧性的腰间收于一条黑金色带子,将其身形衬托得更加风流倜傥、浪荡不羁。那狭长深邃的凤眼,流转出蛊惑的神采。修长的指尖捏着一张粉色的花笺,散发出淡淡的似兰非兰的幽香。今日的宴席上,一回头不见了她的身影,寻去,她的丫鬟却递上了一纸花笺。匆匆出门,却遇上了同样手持花笺的十三。殷红色的唇畔,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又在搞什么鬼。湖畔缓缓划来一艘画舫,船家手持长篙,朝边朗声询问,“岸上的可是艾九爷和艾十三爷?”胤禟和胤祥诧异地对视一眼,胤祥回道,“正是。”“两位爷,请上船吧!”船家将画舫靠到岸边,笑容可掬。“是谁让你在此等候?”胤禟凤眼半眯,眼里划过一丝警惕。毕竟不比在京城,还是小心些为好。“是个蒙着面纱的姑娘。”船家搭上上船的船板,“她给了我银子,让我在此候着。我在这里等了许久,约莫着两位就是那姑娘所说的俊俏公子,就上来问问。两位爷,上船吧!”俊俏公子?胤禟一勾唇角,心里很是受用。长长的竹篙一支,画舫便荡离了湖边。画舫轻移拨绿水,游程曲折,一座座美丽的古桥象一颗颗明珠,画舫便在其中穿梭。不时有装饰华美的小画舫靠过来,船头坐着几个妍丽妩媚的女子,怀抱琵琶,软语相问,“几位爷可要上船听曲?”若是应声,便会在两船之间搭了长板,笙歌艳舞,一夜春宵共度。若是回绝,那画舫便又轻轻地荡离,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这瘦西湖的夜景,果然比那宴席有趣多了。难怪怀暮要跑呢!”胤祥坐在船头,看湖中明月倒映摇荡,与天空中的皓月交相辉映,叹道,“怪道有人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画舫渐渐远离湖心那些花船,渐渐不再有船只靠上来,又过了一座桥,眼前的绿波显然清净了许多。“船家,何时能到?”胤禟看着面前清冷的湖面,隐隐生出不妥之感。船家还来不及回答,琴声忽来,如流水如高瀑,倾泄湖面。琴音如诉,鼓瑟殷殷,在平静的湖面飘散开来,令人精神顿时一振。对面的桥后划过一只巨大精美的画舫,那画舫精工细作,雕栏美柱,并处处以淡红如雾的纱幔围绕、装饰,奢华美极。奏乐之声,便出自画舫之中。那画舫缓缓飘来,越来越近,淡红的纱雾中,似可看到一个绝美的身影在随乐舞动。“春来春去匆匆,花开花落如梦。蝶飞蝶舞春红,满江水空蒙。缘来缘去成空,事变事迁随风。无边无尽虚空,无处觅仙踪……”一个幽幽的女音婉啭低唱,那身影便如幻如雾,舞起一片春意。巨大的画舫缓缓靠近,胤禟目不转睛地盯着船上曼妙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红纱被风轻轻吹起,一个曼妙无双的身影款款而出,白色纱裙逶迤拖地,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手挽云青欲雨带,身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飘然若仙。三千青丝被一支清雅的梅花簪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一袭白纱笼住玉颜,只留出一双似水双眸波光流转,朱唇轻启,盈盈含笑,“几位爷可要上船听曲?”声音柔软婉转,说不出的好听。胤祥缓缓从船头起身,笑声爽朗,“既然美人热情相邀,那我们就不客气,叨扰了!”两船靠近,舷桨相接,画舫上,早有仆人支起一块长长的木板,胤祥胤禟踩着木板上了画舫。古木的香气夹杂着芬芳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踏入舫内,淡红色的轻纱随风荡漾、青色的地毯上撒着殷红的花瓣,一边的青铜鼎炉轻烟渺渺,香气弥漫。花厅不是很大,但是布置的颇为雅致,正对厅门的方位是一张红木几案,几案上摆着酒菜甜,还有一壶美酒。旁边侍立着几个美貌婢子,隔着珠帘,一个美人低头轻抚古琴,泠泠琴音倾斜而出。“看我这个地方布置的如何?”画舫千金一夜,就连这些婢女都是扬州城有名的花坊红牌。这两日收礼物收到手软,随便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卖掉一件便可整月这样夜夜笙歌。只进不出不利于商品流通社会发展,今晚正好出来销金。“奢华。”胤祥环视了花厅一圈,摇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