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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的“人”,教“虫子”解“绳子”的“人”。这绳子肯定也不是绳子了,既然都不是一个境界的生物,这绳子可能是任何事。时与空,不也是一种二元?这条绳子解开与否,也许是看时空有没有到达一个特殊的点。想明白这点,一种完全没有真实感的恐惧抓住了我。关于这些事情,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了。获得了自由的人,肯定不会对虫子有什么太好的考虑。第四十六章吴邪的记录——蓝袍闷油瓶并不真的期待我的回答,他告诉我,这就是比较关键的、可以解释我一直以来疑惑的部分。他说的故事就是梦而已,里面有多少真实、多少虚假,其实并不重要。终极这个秘密,肯定是非常复杂的一系列事情,甚至不能说就是真相的全貌:虫子从虫子的角度记录的人,和人对自己的记录,肯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对“初”来说,他最初的尝试,到底会对“虫群”造成什么结果,他自己可能也不清楚,但是因为实力差的悬殊,他完全不会担心这个问题。他不care,毁掉一窝虫不过如同清洗一个培养皿,而作为一个“学者”,他有无数杀菌灭虫的方式。对“新虫”来说,就算看清了人对虫子根本不在乎的态度,知道人说句话就能把虫子搞到全灭,就算是知道了这些,知道了这么一个秘密,他们就能干掉人了吗?这就要看情况了,不试试看,没虫知道。不过也许就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成功概率无限接近于零,这么大的险是没有必要冒的。所以不管是什么虫,对那些“人”的崇拜,仍然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势继续——庙宇,陵寝,还是尖顶教堂,都可以是真的,也都可以是假的……没有人能告诉你绝对的真实,除非你自己变成了故事中的主角。然而一旦你真的成为故事的主角,你所关心的也就不可能是所谓的真实了,你可能更关心怎么活命,怎么吃饱,怎么逃跑,怎么和仇人对抗,怎么解开绳子。张家和汪家的斗争,就是围绕着一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的秘密该如何控制的问题——涉及到了世界本身构成的秘密,控制它,就意味着控制了世界——看似是这样。可惜实际的情况是,知道秘密的人,未必就有能力完成这种控制,而招致毁灭几乎是注定的。上帝不会掷色子,他也许只喜欢洗培养皿呢?“小哥,如果你是想吓唬我的话,你做到了。”我闷声道。闷油瓶说过,很多事情他也在寻找答案,但是后来他发现寻找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他放弃了作为自我的思考,只专注于完成既定的使命。脑子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闷油瓶,心底还能一直存着拯救普通人的信念,是很让人动容的。他后来的转变,原来也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整个事情的转机,只是被人蒙蔽的心还存在。感谢那个美好善良的女人,你的儿子不是一块石头。靠着说了两个小时,毛毡里的热气都跑的差不多,我的肩膀都是凉的,闷油瓶却还是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倾诉疗法也是疗法,我以为说了这么多话,闷油瓶的心里应该有些放松,结果好像适得其反。这个人一直是这样,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我干脆就问他,那你刚刚做的是什么梦,脸色为什么那么差。什么是“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这肯定有一个特别具体的指代,别想随便糊弄我。我问了几次,闷油瓶都不愿意正面回答。他之前讲的故事已经算很猛的料了,要是我以前,肯定就抱头去一边思索人生世界宇宙,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有所保留。爷跟以前已经不一样,我更关心的是闷油瓶这个人。“回到最开始,汪家人也开始做梦是什么意思?”我接着问,强迫他只能看我的脸,没想到闷油瓶真的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起来。这种对视的游戏想要忍住不转移视线也不笑场,太难了,我很快脑袋冒烟地败下阵来,心想算了,他不说我很快也能知道了,毕竟汪家都直接过来接触了,肯定还有后续的发展。闷油瓶却在我低头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我消失了。”我抬头太急差点撞了他的下巴,道:“你说什么?”闷油瓶没有再说第二次,而是转头看着火炉,眼睛里静如死水。我刚刚的两个问题,一个是问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是什么,后一个问题是汪家人开始做梦是什么意思。他回答的是哪一个?难道这两个是同样的回答?闷油瓶消失了?这是什么胡扯的发展,如果是职业失踪人员的那种消失不见,现在的我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他刚刚讲了这么多玄乎的东西,就算我再迟钝,也不可能把这句话单纯的理解为一个比喻。很多年前,闷油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别人的幻影,就算有一天消失,也不会有人记得。这句话如果不是个比喻,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虽然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我一直像神经病一样追在他后面,无论是哪种消失,他都不会那么简单的办到。真的是这样吗?闷油瓶说过我们所做的都没有意义,我被这句话噎过好几次。(他绝对不适合给人当小白脸,说话不会讨人欢心,而且也不看场合,脸再好也分分钟被富婆扫地出门。)他说的也许就是实情,并不是在打击我这个被胖子称为“热恋狂躁症”的人。就算是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对他的“记得”,只是我作为一个人的记得。就像虫子看不透人的脑瓜……别说看透了,我连“看”估计都做不到。所以说,其实不管什么承诺还是约定,这些东西本身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行,这么想就是一个怪圈,那什么都没意义了。全都是空,咱们可以直接出家了。这么说也不准确,出家也没什么意义。“我不想了。”我脑子乱成了一团,抬胳膊晃晃手对他道。没想到半响都没有回应,连句“嗯”都没有,我觉得奇怪再抬头看,发现丫居然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了。坐着也能睡,说了这么劲爆的猛料也没有内心波澜,倒也真是他会干的事情,我轻轻推了他一下,闷油瓶立刻睁开了眼睛。我说你躺着睡,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出去放水。披上外套出了土屋,寒风一吹之后,我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外面天还是黑的,几乎是碗口大的星子缀在天边。胖子的屋里黑着灯,我满肚子心事,都不知道该找谁说好。越往山里走,越没信号,现在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