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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了其他的可能。“MarblePhantasm,具现化,在那里,由于某种东西、力或者‘场’,你的意志力可以和‘世界’沟通,从而使得‘世界’依照你所想发生改变。”我摇了摇头,觉得黎簇已经着魔了,这个状态像当时的老痒,陨铜能够使得人的思想产物物质化,听上去实在太扯淡。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闷油瓶在里面蹲守那么多年图什么?和老九门做约定每十年送一个人进去干什么?黎簇对我的态度不以为意,道:“你难道没想过,靠某种消耗人力的方式,留一个人在那个地方,是为了用自己的思维来维持世界的稳定?我相信这种具现化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张家人惧怕不可控的代价,所以选择隐藏它。”我咳了一声:“你的理论有个致命的问题,如果每个人都能无差别的使用这种能力,万一好多人同时进入,你口中的‘世界’先满足谁的愿望?比如我希望你死,你希望我死,到底谁死?这个分歧如何处理?”黎簇冷笑道:“我不相信你是这么死脑筋的人,你只是不想承认——你说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我们都‘死’了!只是你在我的‘世界’死了,而我在你的‘世界’死了。只有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想的人,才能在这里接近真实,你知道我是在说谁。”黎簇说的其他话我可以不听,最后一句却猛戳我的心口。黎簇道:“除了张起灵那样的人,其他任何人进入都会导致分歧,而分歧点之后指向的是不同的几条线,这几条线各自独立,互不干涉。在A线上的人无法得知另一条B线上人的存在,但其中任意一条线上必然存在这么一群人,他们的所想不互相矛盾,所有人的愿望指向同一个修正过的世界,也可以说,就是你我此时此刻存在的维度坐标。”黎簇比了一个蛇的形状:“人的思维不可靠,先人发现了这点,于是学会了利用其他生物来尽量还原真实,这就是解读者的起源,可惜这种血脉实在太少了。”我陷入沉思,这还是说不通,黎簇的想法显然受了很多科幻作品的影响,我也经历过这个阶段,觉得自己发现了终极的真相,可是事实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只要最初的发现者希望没有任何人知道终极的秘密,剩下的人就已经不可能看到最初的分歧点另一端到底是什么了。在一个已经修正过的世界里讨论未知,是毫无意义的,这是诡辩,没有足够的证据,无论如何不能自圆其说。我道:“我不想诛心,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如果是这样,那也说明可能很久之前就有一个‘它’许愿有你黎簇这样的人出生、成长、有这样的想法、去这么做,从而错过‘它’想要独吞的真正的真实——你说了半天,不过是在向汪家古老的家规低头,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汝无自心。小朋友,你被他们洗脑了。”黎簇捡起了一支蜡烛,道:“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被洗脑了,所以我复原了一个古老的实验,很显然,我用你当了试验品。实验的记录者是个术数和易学的天才,他笔记中有一句注解,可以用现代人的话来翻译一下:纸上的两条射线,何时可以成为一条线?”把纸折起来。我的脑子里当然想到了这个显然易见到答案,于是我选择反问黎簇:“你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脑筋急转弯级别的问答,真正的情况不会如此。世界的维度也远不止四维……用你能听懂的话来说,当你折叠了纸,这张纸就发生了变化,它不是之前的纸了,既然纸都不是之前的纸了,那两条线还是折叠之前的两条线吗?”黎簇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在了原地,开始思索。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答案。把时间退回到只画了一条线的时候,完全消除另一条线存在的痕迹,连同提问者的想法一起,在“分歧”产生之初就彻底抹消掉那个存在。想到这,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渗透到了我的全身,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黎簇对我做了什么?刚刚还算强烈的违和感,眼下只剩一个细微到要不是黎簇多问了一句,我肯定已经忘记了的点:我的长相。在经历那个幻觉之前,我到底长什么样子?第一百零一章吴邪的记录——不完美黎簇哈哈大笑起来,结果被自己的烟呛到咳嗽不停。我奇怪地看着他。黎簇直起腰来,没头没尾冲我吼道:“你怂了!”他死命把我拽过来,盯着我的眼睛(我才意识到黎簇竟然在这段时间长高了一些,快跟我差不多了)。“老子好好上着课,突然间被人拉到沙漠里找死,被迫接受你个傻逼留下的信息,挨蛇咬,挨揍,断手指,被枪崩头,就为了执行什么复仇的垃圾计划——这些我都认了!我甚至很佩服你……你最大的错误是被我发现,你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二逼。你的绝望去哪了?你的愤怒呢?你……就凭你,你不配知道这里有什么。”黎簇瞪着眼睛,而我异常的平静。我和他不一样,我其实只想要一个人而已,什么终极真相,我真不太在乎,可是如果这些要阻碍我帮助那个人,我也不在乎把它们都毁掉。想着这些,我的眼神也冷了下来。黎簇似乎很想显摆一番,道:“上面一共有六十四个孔洞,对应六十四卦,比喻‘因果循环皆在一界之内’。悬天廊接六十四个方向,每顺时针转一度,纵向高度或升或降一尺……我把它直接降到了底,就到了这。张家人废了这么大力气修了机关,还要矫情得像让机关符合寓意。你可以不认可我的推理,但事实就是事实,在这里,如果找到关键,我可以cao纵所有人的命运。”我看一个屁大的小毛孩大放厥词,实在有点头疼,不再听他的废话,转去看那些蜡烛底下有什么东西。“吴邪,你有没有后悔的事?”他还没完没了了。我摇摇头,把他的声音屏蔽出去。接近蜡烛之后,我注意到由于烛火照明范围有限,应该是墙壁的地方其实什么都没有,往下是看不到头的台阶。蜡烛本身好像不是灰白的颜色,有人往上撒了什么东西。抓了一把地板上的土,似乎是些灰黑色的细沙,我仔细一捻,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是犀角?犀照通灵,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的事情。我把手上的粉末抛洒到了粗蜡烛的火上,几朵蓝绿色的火苗唰就跳了起来,好像烟花爆炸一样,差点烧掉我的眉毛。蓝光照耀下,我看到我手腕的伤口处变成了荧光蓝色,连手心都是令人发毛的光晕,脚下似乎也看到了发亮的斑斑点点。这小子真黑啊,到底放了我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