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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微转头,看向旭阳城下那片碧水连天的大湖。*******韩烨此战一举成名,不但打退敌军百余名,甚至救了深陷敌军的晋候。晋侯是北周最负盛名的世家大族嫡系一派,百年积累下来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老晋侯没有儿子,他仔细端详着韩烨清俊的脸庞,不禁满意的连连点头。“老夫承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你跟着老夫去京城,做个门生可好?老夫一定好好提拔你。”他拉着韩烨的手,看那挺拔的青年面带微笑,躬身下拜,朗声叫了一句────“谢恩师。”*******“韩大哥,依颜的外祖也在京城,眼下战事已经结束,依颜无处可依,还请韩大哥顺路送依颜一程,回京城外祖家可好?”翠秀为韩烨收拾赴京包裹的时候,宋依颜十指在腰侧挽了一个漂亮的花,屈膝行礼。韩烨被晋侯收编,也正要赶赴京城赴任,因为家中有老父弱母,不便一起带走,因此便将翠秀留在家中照顾二老。晋侯的车马追随在帝辇长长的队伍後面,那是翠秀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帝辇,金黄锦缎罗云密云,下坠长长红色琉璃宝珠串,众星拱月之中,如在云端。此时已然开春,淡淡轻烟婉转着在雨中升起,流淌着道道雨溪,雨滴沈醉着春的旋律。韩烨扶着宋依颜的手,看她一个轻灵的弯身跳上前去京城的马车,然後指头拨开马车帘子,对他淘气的吐吐舌头,露出一个娇俏的笑面。翠秀扶着公公婆婆和韩烨送别,韩烨极为不舍父母,反复叮嘱翠秀三五遍,这才跟着晋侯的队伍一同踏上了回京的旅途。翠秀已有身孕,韩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沈嘱咐,“娘子,千万照顾好爹娘。”黑眸缓缓掠过她微凸的腰腹,他愧疚的一点点咽下喉头的涩哑,“京城路远,待我安定下来,一定接你、孩儿和爹娘前来同住。”翠秀含泪使劲点头,小手不舍的将他脖子上的领口紧了又紧,那是她昨夜挑灯反复缝了一遍遍的,只求保得她的夫君长久温暖。然後,她追随者车马队,一步步跟到镇子口。铜铃声摇摇晃晃,在春风中越来越远。远处似有歌女在低低哼唱,将满目春光染上了悲伤枯涩,低低哑哑的,如同一碰就碎的灰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守在一边她在灯下把墨研荆钗布裙一双眼看他寒窗苦读十年誓要上得金殿送良人到渡口她说一生也为你守候他说等我金榜题名定不辜负你温柔十八年守候她站在小渡口十八年温柔他睡在明月楼那孤帆去悠悠把她悲喜全都带走千丝万缕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花开又落秋风吹着那夏月走冬雪纷纷又是一年她等到人比黄花瘦她在夜里把灯点江阔云低望几遍云里几声断雁西风吹散多少思念想他灯下把墨研一字千金是状元等他衣锦还乡等过一年又是一年谁打马渡前过回身唤取酒喝一口低声问是谁家姑娘如花似玉为谁留十八年守候她站在小渡口十八年温柔他睡在明月楼那孤帆去悠悠把她年华全都带走千丝万缕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花开又落秋风吹着那夏月走冬雪纷纷又是一年她等到雪漫了眉头听醒木一声收故事里她还在等候说书人合扇说从头谁低眼泪湿了衣袖她走过堤上柳夕阳西下的小渡口风景还像旧时温柔但江水一去不回头那歌声好生清楚,春花昭昭万般好,只这一处不祥。自古薄情负痴情,多情总被无情伤。**********晋侯十分重视韩烨,刚到京城便为他寻了一处清雅庭院作为落脚处。而此时宋依颜却突然发了高烧,每日只是昏睡,连话都无力说,韩烨几次都问不出来她外祖人家在何处,只好暂且将她留在自己家里。韩烨几乎才投奔晋侯门下,就被授了个军衔,老侯爷将他一手提拔上来,甚至为他请功,得了来自宫里的一个小小的名号作为封赏。这一晚,韩烨听小丫说宋依颜身体好了,便连忙赶去探望,哪知刚刚打开帘子,就看到宋依颜梨花带雨般的靠在床上。她的头无力靠在床头,一头柔美青丝尽数批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韩烨顿了顿,仍然守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宋依颜床榻一角,而并不坐在她身边。“韩大哥,你可是来问依颜外祖家的麽?”见韩烨点了头,颗颗泪滴滚落面颊,宋依颜低叹一声,勉强撑着身体下床,对韩烨行了个礼。“韩大哥,抱歉依颜骗了你,依颜在京城并无外祖……依颜的外祖在途州。”韩烨惊起,“那宋小姐你……”宋依颜的柔软小手难过的捂住眼皮,忍不住呜呜哭的更加柔弱无依,“韩大哥有所不知,依颜如此厚颜骗了你,实在是因为……实在是因为依颜不想呆在旭阳!韩大哥的家里人多嘴杂,有人说、说依颜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累赘,依颜的爹爹殉城而死,依颜实在不愿寄人篱下,所以才骗了韩大哥……”她哀哀哭出声,韩烨不忍,长叹一声,“宋小姐,你怎麽这麽傻?你是宋太守的千金,大夥儿怎麽会如此想?────这些混话是谁说的?我定不饶他!”宋依颜只是抿着唇含泪哀哀摇头,并不回答。空气冷寂。终於,韩烨冷冷皱起眉头,清俊的脸上带了一丝冷肃和犹疑,“……莫非,这些话,是翠秀说的?”宋依颜仿佛被吓了一跳般,身体猛然一缩,将手里的手绢攥的紧紧的,一双清澈楚楚可怜的水眸偷偷瞄着韩烨的脸色。“她怎能……”韩烨长叹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果然是乡野村妇,如此不识大体!”“韩大哥千万别生翠秀姐的气……”宋依颜连忙柔柔唤道,“依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