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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穿戴整齐,带着郎东进宫去了。一听泡温泉助益修行,且天天为他洗筋练髓的大夫也随行,陆晟德还有什么不愿意。只是临行时突然起了兴致,想把薛妃带上。“薛妃有身孕,体质孱弱,怕是吃不消坐马车。”听了韩衡这话,陆晟德歉然道:“朕一时没想周全,还是国师周到。”不过夜里有温泉,又有美酒,不带个美人总有些残缺。“孙贵妃为朕诞育皇子有功,朕也许久不曾与她独处过,不如就带上孙贵妃如何?”这事本来不必征求韩衡的意见,然而陆晟德问了,韩衡一手摸下巴,想了想说:“陛下若实在想,就带吧。”陆晟德面带喜色,即刻让人去传话孙贵妃,让她收拾收拾一同出宫。闹这么大阵仗,小半个时辰后,皇宫里就都知道了皇帝一时兴起要出宫去泡温泉。“带了孙贵妃?”咔擦一声,娇艳欲滴的牡丹被一刀剪短,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皇后手指发颤地捡起方才掉到瓷盆外的花,随手丢进去,一朵艳丽的牡丹就这么压在残枝败叶上。“圣上本想带薛妃出宫,考虑到薛妃有孕,才改口让孙贵妃随行。”王福禄低头毕恭毕敬道。皇后咬牙切齿道:“这个贱人,不过是生下一个野种。”片刻沉默之后,皇后粗重地深吸一口气,叹道:“陛下心肠太软。”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当皇帝。“圣上是被jian人蒙蔽,娘娘当早做决断。”早做决断,她不知道吗?可这时机确实太不妥当。昨夜素心那个不经吓的丫头来找皇后哭诉,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过是杀了个宫女,何况那宫女妄议皇室,本就该死。不过哭声实在烦人,闹得皇后昨夜也没睡好,今儿早脂粉盖了一层又一层,才算把黑眼圈盖住。“行了,你先退下,最近几日不要这么频繁过来,小事随便让你哪个干儿子来通报一声即可。你是御前的红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要有分寸。”皇后不耐烦地说,重新握紧剪刀,手指在花丛里拨来拨去,只觉都开得甚是碍眼,咔咔咔几剪刀下去,便撂开手。宫女连忙拿湿布来为她擦手。皇后疲惫地闭上眼。王福禄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脸上挂起嘲讽,背脊也挺直了往外走去,脚步格外轻快。马车行进在出京的蜿蜒山路上,孙贵妃轻拍小皇子,低声吟着哄孩子的小曲儿。大概太久没见孙贵妃,一路上陆晟德话很多,温声回忆当初如何如何宠爱孙贵妃,甚至说起孙贵妃入宫之前,他听闻孙家有个女儿,能歌善舞,姿容倾城,就已魂牵梦萦。调笑声不绝于耳,韩衡上了车就在打坐,他本不想与陆晟德同乘一架马车,奈何盛情难却。入定之后,外界的声音和颠簸都不那么明显了,仿佛进入一个虚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万事万物皆空无一物。“陛下您看,国师真是高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如入无人之境。陛下您修炼得如何了?”孙贵妃一根手指轻轻戳在陆晟德的心口。陆晟德一把抓住她的手,捉在唇间轻轻吻了一下,贵妃凝脂玉润的手指上那股怡人芳香顿时让陆晟德心猿意马起来,分神瞥了一眼。只见国师面无表情地坐着,纹丝不动,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陆晟德飞快落了个吻在孙贵妃脖子上,啜出了响亮的水声。“哎呀……陛下……还有人……”孙贵妃娇喘连连,怀里的皇子小眉毛一皱就要醒来。陆晟德这才打住,笑笑,低头看孙贵妃脖子上宛如花瓣的吻痕,孙贵妃肤光胜雪,带着水色的一点痕迹映照她脸上含嗔带怒的绯红,正是娇艳无比的模样。陆晟德长叹了一口气。“陛下?”孙贵妃轻声唤。陆晟德摇摇手,指了指韩衡:不闹了。心里想的却是:美色误国,果然应该疏远孙氏,否则他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为了成仙的大业,回宫之后,还是少接触后宫为妙。但子嗣确实是个问题,看来还得巡幸后宫,多留几个种,将来他要飞升了,也有人接手陆家的大业。不到一个时辰,车队在山脚下停住。矮凳搁在马车下,奶娘过来先把小皇子抱过去,接着陆晟德先下车,伸了一只手去扶孙贵妃。孙贵妃从踏脚的矮凳上小跳了一步,正好扑到陆晟德的身上,陆晟德止不住笑意,拿她没办法地把人放下,戳着孙贵妃的鼻子说:“你呀……”转过身,他伸手想去扶国师。韩衡摇了摇手,自顾自扶着马车踏着凳下了车。坐在后面马车的郎东、贡克和祁元青也走了过来。陆晟德瞧着两人眼生,疑问地看了韩衡一眼。“这二位是我的随从,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陆晟德了然地点点头:“国师游历六国,身边自然不乏能人异士,这个山庄朕此前也来过一次,不知道国师从何打听到的。”韩衡与陆晟德边聊天,一行人边顺着小径往山上走。这是一座只有二三百米高的山,山庄坐落于一片松柏林中,山景幽静苍翠,很能令人沉心静气。来山庄打点的宫人先行,吃的用的都是现成的,王福禄将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亲自在汤池边侍奉。孙贵妃在另外一边池子里泡,由十数个宫女伺候着,中间只有一道篱笆隔开,水波被撩动的纹路都能从水面清晰传过来,还能听见女子们戏水的声音,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撩人风情。一脸荡漾的陆晟德转头看见韩衡沉静如水的面容,破觉失态地咳嗽了两声。水面上飘来的托盘里盛放着梳子、酒水和水果。王福禄跪在水池边亲手把这些放进水中,此时已经坐直身,静静垂下眼眸,搭在膝盖上的手掌僵硬得掌心出汗。郎东拿着他的医药箱过来了。“郎大夫,快下来。”陆晟德背靠玉石砌成的池壁,招呼郎东下水。郎东却皱眉望着水里漂浮的托盘,没说什么,打开医药箱取出一套银针,那银针扎在褡裢上,郎东将褡裢往肩上一甩,宽下松垮垮系在身上的大袍子,从水里走到陆晟德身边,行了个礼。陆晟德哈哈大笑:“想不到郎大夫这么瘦,身上却也有rou。”郎东前胸后背都有瘦削但结实漂亮的肌rou,平日没少锻炼。陆晟德又道:“怎么不见国师的随从,让他们也下来泡一泡。”“大概是去换衣服了,陛下不用管他俩,就算现在他们不来泡,待会也会自己溜来泡。”陆晟德点头:“国师倒是很纵容随从,没半点架子。”陆晟德目光变得悠远,良久,沉声道:“朕年少时也有不少好友,饮酒作乐,没事聚在一起作诗赏画,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