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逆水横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生和薛队长……

薛谦蹙眉,服了凌河这套蛮不讲理的办事路数,还是递给王崇亮一块毛巾:“你先把脸擦干净吧!”

屋顶吊灯打开,摇曳的灯光下男子蘸着一脸茶汤不情不愿地抹净黑烟,露出真实面目,竟然是一位相貌堂堂的汉子。

这人口唇边蓄着一圈胡须,颇有男子气概,半/裸的身材相当不错,胸膛肌rou结实,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挺耐看的英俊汉子。然而,王崇亮的眼神茫然而闪烁,长久的离群索居造就了落魄和古怪的性格,习惯性的躲避周围视线,很怕见人,脊背微微发抖。

满屋堆积成山的废物垃圾让薛谦和凌河都没法下脚,墙上贴的情/色海报以及床上的塑料充气裸/模昭示着大龄单身男人凄凉的生活。

薛谦和凌河上下打量这位相貌出乎意料还挺受看的村民王崇亮。

薛谦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重心长道:“王崇亮,我们过来找你谈谈当年往事,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就跟我们说实话吧!”

凌河懒得迂回绕圈子,直截了当剖开他心中疑问:“这位钉子户王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村子里拆迁补偿金如此丰厚,全村的男女老幼都搬走了,为什么唯独你一户顽抗至今据守不搬呢?这栋破房子,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又或者,其实是这条街、这个村子,对你而言具有特殊的情怀,对吗?”

王崇亮轻抖了一下,手指往棉被套子里寻觅廉价的香烟,迅速就被薛队长塞了一支高级烟。

凌河不顾燃起的尼古丁烟气:“王先生,您半夜在对街的旅店里装神闹鬼,究竟是想吓唬谁?您是想吓跑那开店的老板娘,还是想招谁的魂呢?

“王崇亮,李淑萍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在每月十五号李淑萍死亡的祭日、在她当年被火烧死的现场,都要摆出这副灵牌纪念她,你每个月都来旅店折腾闹鬼吗?!”

王崇亮指间烟蒂一抖,抖落一地缥缈无依的飞灰,听到“李淑萍”的名字不由自主两眼放出光泽。

凌河审问的方式一贯咄咄逼人,英俊的面孔背后是粗暴犀利的唇锋,而且将杀手锏留在关键时刻。他这时掏出从旅店墙角发现的那件奇形怪状的长条木板物体,用力往陋屋方桌上一戳!

那玩意儿立在灯下幽幽地发光,黑灯瞎火看着确实有点恐怖瘆人,原来不过是手工自制的一副小木牌,上面是两行蹩脚红漆小字,毫无书法气韵可言,一看就出自文化程度有限的庄稼汉子之手,倒也情真意切,倾吐着思念心声。

【爱妻李淑萍、爱儿牌位】。

薛谦皱眉不解:“你到底是谁?你是李淑萍的丈夫?她丈夫李连富不是同时一起烧死了吗?”

王崇亮抖了一下,突然嘶哑失声:“我不是李连富!我才不是她那个没良心的死鬼丈夫!”

凌河问:“那你是她什么人?”

王崇亮蓦然涣散了精神,笑了:“我是她相好的男人,我才是她男人,她是我的老婆……”

在场几人一下子恍悟,都理解了。这位已经在村里住了十七年的王崇亮,真是一位“隔壁老王”,当年应是遇难女店主李淑萍的姘/夫。

这个人对李淑萍夫妇的遇难真相十有八/九是知情的,却知情深瞒不报!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英俊的老王~:)

第74章天光鱼白

第七十四章天光鱼白

凌河甚至比这位隔壁老王更加激动,按住对方肩膀质问:“那天晚上你看到什么,你说出来?”

即便年代久远,某些令人肝胆俱裂的突发事件,在记忆中已经烧出不规则的痕迹,最终化作头脑中的一道伤痕、一块疮疤,时不时地剥现流血。王崇亮神思惊恐而恍惚,双手比划着:“着火了,我看到有人放火!

“不是意外,不是意外失火。夜里有贼进了旅店,在店里打起来了……好几个人,打起来了他们拿刀砍人……我吓坏了,我不敢看我悄悄跑掉了,然后就看到淑萍回来了,店面着火了,他们放火啊啊啊——

“我老婆烧死了,她烧成焦炭从楼上摔下来惨死!

“她怀着孕,她怀了我的儿子,啊啊啊——”

也是快四张的中年汉子,骤然被扯开思绪讲出一段尘封的往事,抖索着肩膀失声嚎啕,陷入无法抑制的悲痛哽咽。

男人的哭声,是长久压抑憋屈过后突然的情感爆发,比女人哭起来更加令人不忍听。多年的崩溃和绝望终于寻到机会发泄出来,鼻涕眼泪在胸口揉了个一塌糊涂。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屋顶断壁残垣上盘桓,回荡在已成废墟的一条街上。

晚来一步的严小刀,此时就站在王崇亮家几欲坍塌的门口。

孤独的一盏街灯将余辉打在他挺直的身躯上,像在黑暗中为他点亮一盏指路明灯。面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这又一桩人伦惨剧,他的内心已如明镜。

为了遮掩一桩命案,被迫犯下更多的命案以掩盖真相,一滩血色的面积越扩越大,猝不及防失控了一般流向不同角落的缝隙与暗河之间……许多支离破碎的线索,这时再从地下暗河中浮出水面重见天日,缓缓移动着拼接到一起,最终连缀成一条有凭有据的证据链条。

严小刀眉目凝重,望着这一地乱瓦之上、因家破人亡而痛哭流涕的男人,内心有一种叫作人性的情感,像被人摁着从针板上碾过。

假若换作是个心肠冷硬自私的人,会觉得这些往事根本就与自己无关。但是在严小刀这里,他觉着自己简直像个帮凶。

……

这一晚,薛队长的好言宽慰加上凌先生的连逼带吓,以穷追不舍双管齐下的效率,让这条街的最后一家钉子户王崇亮断断续续讲出了当年实情。而且,这人记性相当好,记得许多细节,想必也是常年孤独一人,生活贫困简单,脑子里硕果仅存的温情回忆就是当年与情人李淑萍之间的聊聊片段。

十几年前刚流落到三江地打工的王崇亮,确实是个相貌周正且手脚勤快的年轻汉子,平时去工地搬砖靠着一把力气挣些小钱糊口,也在这条街上受雇给人家盖房子、刷油漆,打短工期间结识了住在街对面经营家庭旅店的李淑萍。

李淑萍那个丈夫,开店赚了几个钱,有了身家。男人这种生物,无论属于哪个阶层,无论是王孙贵戚或者下里巴人,但凡生活富足兜里有了剩余的闲钱,必然生出不安分的心思和花花绕绕的肠子。李连富据说在镇上包养了二奶,时常住在外面就不回家,旅店生意的琐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