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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常年的商界征伐让他浑身笼罩着一股果断自信的气质。而李四祥自己,却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跛子。现在的陆潮生,和他的亲生父亲陆明之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潮生,你小时候问我你的父母是谁,那时候我把你打了一顿,说以后不准再问这件事,还记得吗?”李四祥与儿子碰了一杯,终于进了正题。陆潮生当然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李四祥以前打他时经常会说“我又不是你亲爹,别在我面前哭!”有一次陆潮生忍不住问他:“那我亲爹亲妈在哪?你说出来我自己去找他们!”结果当然又是一场暴打,陆潮生吸取教训,以后不再问这个问题。小时候偶尔受不了的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有个mama该多好,后来陆潮生逐渐长大,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去获取,对于亲生父母的执念早就没了,他本来就不是个爱到处建立感情的人,如今他有父亲,有季舒,已经万事满足。陆潮生:“爸,我都多少年没想过这些事了,早都不想知道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你的事情,我却没法瞒你一辈子。”李四祥微笑,放下酒杯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你妈叫李云,从小就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后来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那时候不仅是我,村里的大小伙子没有不想娶你妈的。”陆潮生乍一听到母亲的名字,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脑子里几乎随着李四祥的声音立刻浮现出一个女人的长相,他潜意识里觉得,母亲应该就是长成这个样子。他知道养父今天特意叫他回来,就是要说清楚这些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今天说,但是听听也无妨。于是也放下酒杯,听李四祥继续讲过去的事情。“你妈大学毕业的时候回村里来接你姥姥去城里,当时我去她家里问情况,才知道你妈已经在城里有了对象,并且快要结婚了。当时,哎,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我气成什么样,回到家里就把院子里长了十几年的槐树给砍了。”李四祥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道:“我当时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不做那个百日梦了,就和我妈选的姑娘定了亲。可是谁知道,你姥姥在城里住了不到两个月就回来了,并且关起门来谁都不见。直到三个月后,你妈大着肚子回到村里,我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陆潮生这些年做过很多影视剧,不用动脑子就猜到了:“未婚先孕?”李四祥:“嗯,我当时天天去给你妈送鸡汤补身体,伺候她比伺候我妈还周到,慢慢地她才告诉我实情。你妈大学和一个富贵家庭的儿子谈恋爱,后来那家庭不愿意要你妈做儿媳,你那亲爹是个孬种,家里几顿棍棒就让他服了软,扔下大肚子的你妈就出国了。”或许是没有任何感情,陆潮生听养父讲自己父母的故事,心里没有愤慨或者难过的情绪,反倒想开玩笑:“那您呢?您当时想给我当后爸?”李四祥老脸一红:“没错,我打小就稀罕你妈,别说她大着肚子了,就算是生了十个八个,我也想要她。”陆潮生闻言低头闷笑。李四祥向来说话不顾忌什么长者身份,以往偶尔骂起养子,比谁说话都难听。“我回家就和定亲的姑娘掰了,在爹妈跟前跪了一天,然后搬着被褥就住到你姥姥家里头,一门心思地伺候你妈。那时候村里的所有人都笑话我,不过我无所谓,只要你妈愿意接受我,我干啥都愿意。”李四祥说着说着脸上害羞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你出生后半年,你妈答应嫁给我,我高兴地不得了,到处借钱,想办一个配得上你妈的喜事。谁知道,你妈嫁给我只有三天,第四天就趁着我睡觉,一个人出了村子。她走的时候还留了封信,我不识字,找村里的小孩念的,说是要去找你亲爹,叫我忘了她,并且叫我把你交给姥姥养。”陆潮生听完也有些生气,李云如此任性自私的做法,搁谁头上都忍受不了。“我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出了村子连火车票怎么买都不知道,根本没法去找你妈。加上你姥姥突然病的下不了床,别说养你,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所以我只能待在家里照顾你们俩,一边等着有一天你妈能自己回来。”李四祥老态的脸上全是悲戚:“只过了不到半年,乡里就来消息了,你妈在外面自杀了。”陆潮生握着酒杯的手突然一顿,他有些茫然地听着这句话,心里仍然是迟钝的,眼角却有些潮热。“后来你姥姥也过世了,我就带着你这么过下来。潮生,我那时候心里有怨气,对你不好我知道,你这辈子命苦,现在有钱了还是光棍一个。我看着,也觉得不好受。”陆潮生和养父之间从来没有推心置腹的谈过,但是是非与恩情,他比谁都看的清楚:“爸,您别这么说。您从来不欠我什么,我能活下来,全是您心善。”李四祥自嘲地笑笑:“我哪里心善哪,我坏的很哪。以前我天天咒李云在外面吃苦头然后回村里,后来看着你又天天打,所以现在报应来了,临到老了,我连个儿子都没了……”陆潮生一脸不解:“您说什么?”李四祥用手捂住脸,低头叹了几口气,最终肩膀没力气的地塌下去,很久之后,才从轮椅下面抽出一张相片递给陆潮生。相片上是个中年男人,与陆潮生相似的轮廓。陆潮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是谁,面色如常的将照片放回桌面:“这是干什么?”李四祥:“你爸上周来这里找过我。”陆潮生立刻道:“我只有你这个爸。”李四祥用手将照片推到陆潮生面前:“陆明之在国外的生意倒了,老婆孩子也都死了,现在比我难过的多。”陆潮生听到父亲的情况和刚才听到母亲的死讯时的情绪完全不同,方才他有一瞬间的难过,而此时,他只有旁观者的麻木,或者还夹杂着一点报应不爽的庆幸。李四祥继续道:“虽然我没念过书,懂的道理也不多,但是我知道,父子血缘是斩不断的,以前陆明之没回来,现在他回来了,你还是得去认这个爹。”陆潮生淡淡一笑:“爸,我只有一句话:我陆潮生的亲爹只有您,其他人和我没有关系。”李四祥虽感动,却无法认同:“潮生,你妈找他找到死,你……你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儿子,如果不尽一点孝道,将来是要天打雷劈的。”陆潮生将那张照片收起来,对李四祥道:“爸,我懂。我会去看看他,如果他缺钱,我会给,您放心。但是论情分,我和他是半分也没有的,我这辈子不会要两个爸。”李四祥能理解陆潮生的心情,听他说愿意去看也就放心了。两人继续喝了几杯,陆潮生留下来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开车回家。车子刚驶进市中心,陆潮生就将怀中的相片拿出来,看都不看的撕成碎末,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季舒已经去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