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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外面轻轻摸索,陈树达抓住那只手腕,给他塞|回被子。梦里光怪陆离,许多画面像卷裹的烟花,将神经焚化成灰,林羽白辗转反侧,贴着寒凉崖角,埋头迎接风雨,背后猎狗狂吠,呲出尖利长牙,猩红舌尖翻卷,奔跑间山石落下,咕噜噜滚落悬崖,林羽白弓起脊背,埋头向前猛冲,鞋底磨破脚底冒血,尖石扎入皮肤,前面有人背对着他,他高声呼救,抓住那人肩膀。薄松骤然回头,笑出冒血獠牙,掌心轻轻一推,将他从高处甩下。他滚下悬崖,衣服被山石刮破,翻滚间撞上树干,后脑传来钝痛,林羽白猛然弹起,一头栽向床边,肩膀被人扶住,陈树达把人按回床上,急声开口:“做噩梦了?”林羽白大口喘息,输液管向上回血,陈树达按铃叫护士过来,给人重新挂输液袋,用毛巾揉他手背。窗帘拉的严实,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林羽白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黏|腻:“树达,我想洗澡。”“我给你擦擦,”陈树达说,“现在没法洗澡。”他端来一盆热水,解开林羽白病号服的扣子,给人擦拭脖子和胸口,林羽白皮肤白嫩,细的毛孔都看不见,热毛巾烫出大片红痕,他挣扎动动,握住陈树达手腕,将那手臂向上挪动,擦拭被汗浸透的脖颈。陈树达顺着他的力道,帮他擦干身体,换上新的病号服,小心塞|回被子。借着床头灯微弱的亮光,林羽白陷在枕上,盯着陈树达的眼睛:“你多久没睡了。”陈树达眼下青黑,嘴唇干裂,林羽白看不下去,向病床边缘挪动:“过来,上床躺着。”这床充其量算张大点的单人床,躺一个人可以,躺两个有些拥挤,陈树达拗不过他,侧身靠上床沿,林羽白覆上他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揉捏。药水流入身体,紊乱的信息素偃旗息鼓,乖乖平息下来,身上疼痛消退,林羽白精神回转,脸上有了血色:“树达,我是不是睡了一天?昨天身体不舒服,精神状况也不好,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小橘子,你和我说实话,”陈树达坐直身体,拨开林羽白额上湿|黏的头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细节都说出来,什么都不要瞒我。”他的声音温柔平和,却有不容置疑的严肃,林羽白攥紧手指,握住指间头发。“把……把物业的事情解决了,”林羽白挪开目光,不想和陈树达对视,“租房合同签好了,董立的课录好了,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房租和课程的分红,打进我的账户,吃喝房租不成问题,还能还你的那份贷款。原来的阁楼退掉了,搬进新的房子,就是你看到的那个,然后……就没什么了。”“没什么了,”陈树达危险眯眼,缓缓凑近,“那你知道自己躺在这里,是生了什么病么。”林羽白垂下眼睛,眼珠盯着被子,落进凝固泥水,不愿向上挪动。“说话,”陈树达压低声音,“还要瞒着我么。”“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林羽白嗓音颤抖,眼眶红了一圈,“什么都不告诉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回信息就回信息,不想回就当没看到的家伙,凭什么要我事无巨细,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不能藏着。”这是林羽白第一次怼他,陈树达被怼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林羽白打开话匣,一连串倾吐苦水:“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是谁我叫什么,我过去和谁在一起,我是什么性格,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全都知道,而我呢,我知道你叫陈树达,在世通中心顶层工作,业务范围很广……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喉口堵塞,鼓起勇气:“在你审问我之前,我想听你的实话,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当时第一次在超市见面……你为什么……主动和我搭话。”林羽白心里七上八下,看着陈树达的眼睛,等待对方回答。他知道自己腺体受伤,信息素运行紊乱,浓郁橘香不再和乌龙茶香纠缠,那被埋在欲|望底下的理智,穿破这薄如蝉翼的屏障,悄悄探出头来。“我要知道你的想法,”林羽白斩钉截铁,“我是个成年人了,想长久和你在一起,不想躲在你的羽翼下,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等你安排一切。”林羽白人在病中,嗓音虚弱,手指没有力气,可那蕴含在深处的坚定,却似锋利的箭矢,穿透陈树达胸腔。陈树达闭上眼睛,长长叹出口气,松开林羽白的手背,打开皮包翻找,抽|出藏在钱包的一页纸,放在林羽白掌心。他拧亮床头灯光,林羽白盯着纸上文字,手指微微颤抖,纸页被捏的咯咯作响。他的数据赫然亮在上面,身高体重血型住址,包括和陈树达的契合度……那超过九十的数值,刺痛林羽白的眼睛。这么高的契合度,概率实在太低,在腺体分化成熟之后,他几乎会丧失理智,被陈树达蛊惑,受陈树达支配,跟着他的步伐,安排自己的生活。“所以,所以……这就是你找我帮我的原因,”林羽白口唇干裂,血丝崩裂出来,“陈树达,如果我没和薄松在一起,而是和另一个人如胶似漆,得到这样的数据,你也会来找我吧。”“对,”陈树达笑笑,“我不在意那个人是谁,我只想要你而已。”“我在你那里,是物件还是摆设?”林羽白被刺中心口,声音提高半度,“陈树达,你这人自私透顶!”“林羽白,我早就提醒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陈树达眼眸含笑,嗓音压在喉底,“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现在跑掉还来得及。”林羽白攥紧被褥,刚插|好的点滴又要回血,陈树达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臂:“别动!刚插好的针!手背不要了吗?”一边严厉呵斥,一边拧好毛巾,覆上林羽白手背,小心掌握力度,按揉青紫的部分。林羽白瞬间噤声,似被掐住喉管,湿|润涌上眼眶,鼻腔痛到发酸。这都是真的。对他的关心都是真的,爱也是真的。他记得自己以前生病,薄松也会陪床,但不会帮他按揉手背,后半夜薄松睡得香甜,如雷鼾声响动,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换掉湿透的衣服,给薄松盖上被子,薄松压根不会理会。陈树达熬的满脸胡茬,衬衫皱皱巴巴,一头乱发压得东倒西歪,他从看守所出来这段时间,几乎没看过陈树达睡觉,事无巨细随叫随到,给他端茶递水捏背揉肩,没有半句抱怨,他被抓进去能这么快出来…··树达肯定没少帮忙。而他竟然口出恶言,践踏树达的真心。“树达,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