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我还是过得很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否振作起来去祸害别人暂且不知,陈琛的沮丧是人人都见得的,唐宵征真扯着他“从头再来”了,理发师剪了他的小辫儿,陈琛没精打采了好一阵子。

不过那也是日后的事了,在他弄清原委并松了一口气的当下,不远的另一处正发生着不同的故事。

得益于学校食堂不思进取,十年如一日的不变菜色,校门之外一街之隔的美食中心蓬勃发展欣欣向荣,成了方圆十里餐饮行业的风水宝地,每到傍晚,霓虹华彩渐次亮起,能从西北一门一路繁华到东街小道。

梁断鸢选了家新疆菜馆进去,落座之后把菜单交给安易持点餐。

“你吃羊rou吗?”安易持捏着圆珠笔看他,右手拇指按着笔尾,发出节律的噼啪声响

“我不挑食,都能吃。”梁断鸢支着下巴看过去,眼神就再没有移开,他看到安易持照着荤菜那一栏点了一行,又零星挑了几个素菜,在他还想加几道的时候及时制止,“够了。”

服务员拿走菜单走向后厨,安易持往桌面上铺一张餐巾纸放手机,他已经是第二次从梁断鸢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不同于上一次暗带火气,这一回自然的多,“总麻烦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旧事重提,梁断鸢轻轻带过,“这顿饭就抵了,绰绰有余。”

话音消弭,气氛突然沉寂,其实除过安易持不愿示人的小秘密被梁断鸢撞见过,两人之间牵连并不多,说是陌生也并没有什么过错。

好在服务员及时上了菜色,这家店炒菜做的很好,两人正对着飘香的黄焖羊rou,东乡土豆和大盘鸡,吃吃喝喝间陌生与疏离散去不少

酒足饭饱之后,结过账收拾着东西,安易持突然显得有些局促,嘴唇动了半晌,好像还有话要说,梁断鸢抬眼一瞥,定神看着他示意,他这才下定了决心

“我其实想说……”安易持指尖摩挲着袖口,呼出一口气的动作极其细微,“若是你觉得这样就算两清,往后可不可以,尽量别跟我来往?”

梁断鸢叠着餐巾纸,顿了一下,“给我个理由。”

“不是你的原因。”安易持觉得这样说有些伤人,比划着解释道,“你很好,这么热心又想的周到,一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要好。可是我这人……我自己有点毛病,很难说清,我怕以后再欠你什么,来不及偿还。”

“为什么来不及?”梁断鸢的眼神就定在他脸上,如同慢动作镜头,捕捉着他抿唇的小动作和瞬间的迟疑,“不能说?”

安易持点头,紧接着听到了梁断鸢在笑,他说,“告诉我原因,我就答应你。”

窗外的一扇霓虹闪烁着倒映在琥珀色眸子里,安易持眨眨眼,拂去隔壁桌缥缈过来的一缕青烟,他的视线里,梁断鸢寻着青灰的烟雾偏了头。

好像慢速相机捕捉了细节,安易持察觉了梁断鸢食指微动扣了扣桌面

他想,啊,这人原来也抽烟的。

周遭熙攘的劝酒声中,安易持自嘲般笑了笑,想自己这显微镜一样的察言观色真是天赋,便是刻意去改,一不留神还是要冒个脑袋。他转身打开背包翻找,片刻后找出来半盒煊赫门,抽出一支纤细的烟卷递过去,说,“我去买个火。”

梁断鸢站在一盏路灯的暖光之中,垂目等候,那光正正好就拢着他的周身,川行的人流在暗处来往,反倒衬的光束之中的人高大冷漠,镇定沉着,他静的像一张画,唯独指间烟卷上下翻飞。

“给。”安易持穿过一道小小的斑马线靠近他,递过被掌心焐热的打火机。

梁断鸢没有接,目光顺着手臂一路向上攀援,最终停在安易持的眉心,他说,“去走走吧,不着急的话。”

在这校园里生活了快三年,梁断鸢也算没有白活,他知道一条不为人知的羊肠小道,隐匿在茂密树丛中,沿途只有膝盖高的夜灯拔地而起。

梁断鸢没有烟瘾,抽的时候大多是在夜里,通宵困得发慌,便点一支来提神。于是一到黑暗的环境,周边亮起微弱灯光,习惯性开始心痒。

小小的打火机,终于在静湖边上实现了“燃烧自己服务他人”的使命,它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拢着,一声轻响后温柔舔舐,在烟卷一端留下灼热的火星

梁断鸢唇边溢出青灰的烟雾,被夜风吹拂散在安易持身前,尼古丁的焦灼融入夜色,安易持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缓慢的踱步之间,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告诉你原因,你就真的不再来找我么?”

梁断鸢应了一声,吐出一口含混不清的允诺。

“活着有些累,我想试试去死。”幽微的光亮之中,安易持挂着笑意,侧脸的酒窝装着模糊的阴影,他说,“本来决定这个夏天就走,可是弟弟说想要我送的生日礼物,所以决定再等等,看过春天也不迟。”

第十一章——铁线虫的阴谋

梁断鸢掸了掸燃尽的烟灰,面上看不清神色,等他们都快走出一里地,才终于问了一声,“安易持,你清醒么?”

安易持鼻子发酸,有些不合时宜的感动,他回答,“也没什么区别。”

扬言要自杀的人容易被误解,觉得是哗众取宠,博得关注。人们大多是不相信的,说一句“都敢去死,怎么不敢好好活着?”,亦或是“别那么自私,多为你父母家人想一想。”便算是尽力挽留过,可梁断鸢信了,没有多说一句指责,这让他觉得轻松。

安易持捏着袖口偷偷擦一下眼角,耳边响起迟来的询问,“为什么想死?”

“原因……”安易持吸鼻子,低着头,好像极其认真地在思索,“可是,为什么要活着呢?”

“你不肯告诉我。”梁断鸢用了陈述句。

“易持。”这是他头一回直接喊了名字,如同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他说,“你听说过铁线虫么?”

安易持摇头,于是梁断鸢叼着烟笑了,他微微躬身,撞上街灯投洒的朦胧的光线,阴影描摹着他下颚的曲线,有种满不在乎的痞气,“那是寄生虫的一种,寄生在螳螂体内的时候,能cao控它跳入水中自杀。也许螳螂到死都以为自杀是自己的意愿,你觉得呢?”

安易持倒退了一小步,反射般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下意识懵的有些可爱,梁断鸢嘴角弧度更盛,揉乱了他的头发,“不想确定一下么?想死的是你自己,还是脑袋里的‘寄生虫’。”

“你还是说我生病了比较好。”安易持被这种形容讲的头皮发麻,表情很有些痛苦

“再挣扎一下,在铁线虫融到血rou里之前把它赶出来,在身体还没有凉透之前,试着抓住一点点温暖……”梁断鸢微微弯腰,能直视他的眼睛,透过琥珀色瞳孔看到他眼底天崩地裂的动摇,他的手滑下去,一路往下,握住安易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