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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的事业,但是也是青年实业家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开罪不得。更何况,这位丧母的还是钟旭的合伙人呢?一行人随同海师傅进了殡仪馆,这里是长期得到M城上流社会人士信赖的所在。到了三楼的会客室,海师傅事无巨细的介绍着各种殡葬方式,丁易却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仿佛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钟旭不得不拿手肘碰了碰丁易,因为海师傅正问他问题,而他却直勾勾的看着窗外。隐隐的,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了忧伤的歌声,描述的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单男人,在安静的周一早上不知何去何从的忧伤情形。丁易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些冷了。今天天气不错,天上没有一丝云,有一点微风。丁易从那扇旧式的落地窗看出去,可以俯瞰不远处的海湾。海水是深绿色的,一些游艇分散在上面,就像是一块抹茶蛋糕上面插着许多儿童旗。“葬礼有多少宾客要参加呢?”海师傅不得不又追问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丁易放下了白色的咖啡杯。“只有您一个人?”海师傅瞪大了眼睛,并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降了钟旭。“对,只有我一个。”从殡仪馆出来,仍旧是叶希开车。葬礼定在了三天后,墓地也已决定。丁易坚持不想回城内的寓所,而是坚持要去城外的沿海别墅。出城最近的方向是向北,叶希开车驶过跨海大桥,直奔107号公路。一路上,无人交谈。两小时后,叶希直驶向海岸,再向南边行驶。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一带笼罩着一层薄雾,太阳不见了,但能闻到海洋强烈的、清新的味道。这一带几乎没有车辆来往,安静的如同身在玻璃罩内。带着白沫的海浪不停的拍打着潮湿的海岸,总体来说,是吸引人的景致。丁易下了车,将钥匙抛给了钟旭,自己踏上了那条没有人迹的通往海滩之路。他沿着海滩散步,看海浪打过来又散开,侧耳倾听海浪的吼叫,听雾中的海鸥的叫声。这是个寂静之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他当初会购买这块地,正是因为被这里的寂静所吸引。在这样的时候,这儿对他而言更是个自我安静的好地方。丁易点燃一根烟,面朝湿冷的海洋,他的左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紧紧的抓着内衬柔软的布料。他已经不想哭了,因为该哭的都哭过了。徒留给他一地悲伤的碎片。他从来都是无力的,从来。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到更好。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钻入了耳膜,那声音盖过了海浪的声音。一件厚外套搭上了肩头,钟旭在丁易身边站定,并不去看他,而是和他一样去看海,黑压压的海。“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丁易并不应声,只面朝大海。“那至少可以开口说说话吧?”“说什么呢。”丁易低头去点烟,钟旭拉开了外套,替他阻挡凶悍的海风。烟很快点燃了,丁易却将它放到了钟旭的唇边,“这能缓解你的紧张了吧?”钟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是这个样子,从不把心对另外的人敞开。“我没事,很好。”良久,丁易开了口。“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叶希煮了热茶。”“夏婆婆在吧?”“在,听到你忽然过来了,很高兴,我出来时候她正张罗晚饭。”“哦。”“丁易,难受就说出来。”“你不是我的医生。”回到别墅内,佣人夏婆婆很是卖力张罗几个人吃饭,为此她烧了一桌好菜。丁易却全无胃口,几乎没吃几筷子。收桌之后,三个男人在客厅落座,叶希开口和丁易说了第一句话:他拒绝接受你的遗赠协议。钟旭皱眉,以此责斥叶希所说内容的不合时宜。“是么?”丁易却不以为然,悠然的弹了弹烟灰。“是,拒绝的很强硬,他将合同撕毁了。”“这样啊……”丁易点了点头。钟旭看向丁易,他深切的感觉到,丁易的抑郁症丝毫没有好转,且,似乎,这样的他,更有可能随时去结束自己的生命。◇◆◇◆◇◆流沙。灌进口鼻,钻进耳朵,埋没眼睑,最终……窒息,淹没。逃无可逃。丁易睁开了眼睛,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宽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卧室内安静极了,唯有海水拍打着海岸的规律声响。他下了床,穿上睡袍,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晒进了房间内,晃得丁易一时间睁不开眼睛。适应了几分钟,他才伸手推开窗。清新的、潮湿的海的气息扑面而来。静静的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感觉到凉意他才走到衣橱前,翻找起衣服。穿戴整齐,他并不急着去洗漱,而是从地板上乱糟糟的衣服里扒拉出裤子,顺着裤兜摸出了打火机与烟。十一月的中下旬,冬天临近了。我想回家。可是这样去想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家。是mama的错,mama让你一直活得很委屈。说原谅我,说……原谅mama。被浓重的烟雾包裹,丁易迷离了双眼。他努力的回忆母亲年轻时候的容颜,而不是后来的那一脸病态。他想起小时候mama带他去游乐园,回来的路上他困极了,母亲就背着他。他伏在那温热的背上,做了美梦。他想起他们一次次的搬迁,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那让他总是结交不到朋友。不是他没人缘,是他实在疲于付出感情。刚刚熟悉就要分离,那不如从不熟悉。他想起两个人过年的夜晚,母亲总会做他最爱吃的清蒸鱼,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看电视。他想起他们一同浇花,一同做饭,一同手拉手的去街上的市场买东西。他想起……他想起很多。这几天,母亲离世后的这几天,始终,他都被回忆包围。他恨过她,可他更爱她。他现在只想记住她的好,记住她美丽的容颜。头一次,他为自己背离她而深深地自责。无论她变成哪般的模样,她不也始终是他唯一的母亲吗?一支烟燃尽,丁易将烟蒂丢进了盥洗室的垃圾桶内。他开了水,洗脸、刷牙,挤出剃须泡沫,细致的清理邋遢的胡茬。他将脸擦净,将毛巾挂起来,而后认真端详着镜中的那张脸。他笑,镜中人也笑。他皱眉,镜中人也皱眉。他吐出舌头,他就吐出舌头。他用手遮住他的脸,他也一并还击。这个游戏他时常玩儿,一点儿不令他开心,然而他就是总会这般去上演自己与自己的戏剧。最终,丁易对镜点了颗烟,纯金质地的打火机反射着太阳炙热的光芒。“醒啦?”丁易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正在擦扶手的夏婆婆。夏婆婆本哼着小曲,见到丁易出来马上笑意盈盈的与他打招呼。“嗯。”丁易点点头,吐出了一口烟。“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