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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和她一起来医院呢?是想多了吧,他和一淳也只是朋友而已,不也一起探病吗。回到病房的时候赵怡馨也在,她有些不自然地躲避着林一淳,不敢直视她一般。顾苏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片刻后,不顾两个坐在各自病床上的小病友玩猜拳玩得正开心,赵怡馨将床帘拉了起来,与整间病房隔离开。那个女人又找来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周录康的无能愚蠢,消耗殆尽的积蓄现在只能勉强应付着住院费,下一次化疗的费用都拿不出来了,更何况是手术费。赵怡馨已经哭了太多次了,哭得仅仅是流淌下眼泪都感到疲惫:“不用那孩子行吗?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就像之前那样不好吗?”“之前那样?”女人的声音有些冷漠,“你以为一昧的拖延时间,病也会好吗?用那些微不足道的碎块去填补一个黑洞,你也太天真了吧。就算我愿意完成这样琐碎的事情,你呢?你还拿得出治疗费吗?”赵怡馨摇着头:“可是,那可是一个活泼健康的孩子啊!我怎么能,怎么忍心拿他的命换我儿子的命?我的命不行吗?我愿意为博言付出我的生命!”女人没有说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你的感受我完全明白。如果有得选……”她仓促地停顿了一下,很快继续说道,“谁会忍心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别人也是有家人爱着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你的孩子情况太不一样了,你能指望你的丈夫在你死后好好照顾你儿子吗?”赵怡馨愣住了,睁大了无神的双眼。是啊,周录康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她如果死了……“你的儿子才刚过了十一岁生日,他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没有别的接纳他的亲人,就算是获得新生,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的命,你的命不是为你儿子勉强留着的吗?如果没有博言,你应该早就自杀了,不是吗?”那个可怕的女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扎在赵怡馨的痛处,痛彻心扉。她死了,她的小儿子该怎么活下去?倒不如母子一同死了,都好过留他在这世上受苦。可她不甘心啊,博言才刚满十岁,这世间的快乐、幸福、美好,都没有好好享受过,她怎么甘心让他这样带着遗憾和痛苦离开这个世界?女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摇,继续说道:“林霈旸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他的父亲是珠宝集团总裁,母亲是富家小姐,两人都才三十出头,没了这个孩子他们还能再要一个。我相信,在这十年里,林霈旸获得的东西,甚至比你拥有过的还要多。”“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只有今晚,我会准备好一切,你如果同意,晚上就在窗台上摆一盆花,如果不同意,那我也不会再来了。”床帘隔绝了所有的视线,只有周博言茫然地看过来,不懂母亲为什么突然把床帘围起来,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道:“mama,是要休息吗?”赵怡馨点点头,在他头顶摸了摸:“乖,mama有些累了,我们休息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第五十一章随着气温的降低,天也黑得越来越快,七点左右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病房里要注意通风,所以窗子没有关严实,开了一条缝。窗台上正放着一盆秋海棠,照顾林霈旸的李阿姨走过去,想要将那盆花拿下来,赵怡馨叫了一声:“大姐,就放在那里吧,没事的。”李阿姨没说什么,点点头走开了。赵怡馨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目光落在林霈旸身上,他正在写作业,虽然没有去学校,但学习不能落下,抄生字背古诗这种程度的自学还是可以做到的,有时候他还会和周博言一起学。林霈旸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偏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赵怡馨触了电一般收回视线。这个孩子一定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长大的,无论是钱财还是精神,都是富足的。这样的家庭培养的孩子才会这样大方,善良。博言也应该这样享受着爱长大,是那个狠心无情的父亲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也是她这个愚蠢而又无用的母亲导致了这一切。孩子刚出生赵怡馨就发现了周录康的真面目,但她仿佛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执意不肯离婚,甚至还妄想过将他挽回,她不断地谴责周录康这么多年的漠视,内心却在绝望自己同样地忽视了孩子。当初因为怀孕她想要和周录康结婚,他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并说道:“我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而和你结婚的,我并不在乎孩子。”她还愚蠢地以为那是爱的宣言,她和那些奉子成婚的女人不一样,最终她却发现,周录康确实不在乎孩子,但也不在乎她,更不在乎这段婚姻。她还可以补救吗?她的孩子会给她补救的机会吗?赵怡馨呆呆坐在周博言的病床边,眼泪似乎流干了,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睛,仿佛一具行尸走rou。不知坐了多久,赵怡馨回过神来,抹了一把有些僵的脸,床帘外一片寂静,周博言已经睡着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拿起开水壶,入手的感觉轻飘飘的,里面已经没水了,赵怡馨拿着开水壶站起来,走出了病房。躺在床上的周博言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紧紧闭着双唇,鼻腔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在睁眼的瞬间,噩梦似乎全部忘了,但受到的惊吓没有半分削弱。他紧张地转动眼珠寻找赵怡馨的身影,但mama没有在,所有的人都被床帘隔离开,他一个人被遗忘在这个死寂的角落。恐惧的泪水蓄满了眼眶,滚落后又迅速积满,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喉咙里,仿若实质,让人无法呼吸。模糊的视野中只能看见床帘,周博言盯着林霈旸的方向,渴望他像之前一样,趁着mama不在,带着狡黠的笑容偷偷掀开床帘扮鬼脸逗他笑。一个黑影渐渐显了出来,有人正站在床帘之外,他的投影模糊地糊在浅蓝色床帘上,像是粘上一块擦不掉的污渍。那个人轻微地晃动着,周博言惊惧地瞪着双眼,浑身僵硬到无法转开脸,甚至眼球也无法转动,只能死死地盯着那个缓慢晃动的黑影。那个不断给他预告死亡的人又出现了,每一次,每一次都会在死亡发生的前一夜来告诉他。为什么?是为了让他害怕吗?他真的很害怕,害怕从那个人口中听见下一个死去的人就是他!周博言的耳朵里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但他的肺似乎麻痹了,感觉不到新鲜空气的摄入,不断地呼吸着,缺氧的感觉却越来越浓厚。氧气面罩就在一旁的桌子上,近在咫尺,但是他拿不到。人影停止了晃动,他伸出手,床帘上投映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周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