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桓容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1

分卷阅读531

    问两句,得到的回答大出预料,牵扯到此类事,无论文臣武将,想法比他更为激进。连谢安都奇怪的看着他,分明在说,以直报怨,尽诛贼寇不是理所应当?

桓容正经表示,那里不是自家地盘,很可能造成纠纷。

谢安没有半点动摇,就一句话:那又如何?

“不如何?”桓容震惊。

“不如何。”谢安淡然。

或许是认为天子不合时宜的“心慈手软”,谢侍中正色表示,这样的恶行绝不能姑息,今日不施以惩戒,他日必会变本加厉。

可惜国朝兵力不足,只能行挑拨之策,借他人之手。如果有条件,直接灭国才是上策。

“不比前朝啊。”

谢侍中慨叹连连,桓容半晌没能回神。

用力掐一下大腿,疼得眼圈发红,桓某人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是谢安,不是整日念着放火的贾秉。

要么说,历史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谁能想到,王献之会说出“弓弦之内尽是汉土”,又有谁会想到,江左风流宰相会开口出兵、闭口灭国。

仔细想想,这一切,似乎、好像、可能是他的锅?

桓容无语望天,最终决定,背上这个锅,似乎也不错?

台城宴会之后,青铜鼎出水的消息传遍南地,北方亦有风闻。

彼时,秦策下令迁都长安,西河豪强高门尽数随迁。

西河定为陪都,交由秦玖的长子、秦策的长孙秦钺镇守。因其年龄尚幼,设国相辅佐,待及冠后再亲理国事。

秦璟率骑兵沿途护卫,其后返回彭城驻守,以防边境生变。

至于抽调骑兵之事,秦策再没提过。但父子间裂痕早生,未能弥补半分,反而越来越大,再无法恢复往昔。

临行之前,秦璟同秦玖见了一面。

兄弟对面而坐,秦玖形容枯槁,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非是饮酒所致,唯一的解释,是他开始服用丹药,借以强撑起精神。

“阿兄。”良久,秦璟终于开口,“有今日,你可曾后悔?”

秦玖没说话,似没料到秦璟会有此问,且问得如此直接。

“阿兄,我从没想过同你争,至少在昌黎出事前没有。”秦璟凝视秦玖,黑眸深不见底,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

秦玖仍是没出声,对上秦璟双眼,视线频频闪动。

“秦氏的祖训,我一直记着,先祖的警言,我时时刻刻不敢忘却。”顿了顿,秦璟垂下眼帘,看着茶汤映出的倒影,沉声道,“阿兄,你我是同母兄弟。”

这两句,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任何关联,秦玖却听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他的神情更加萎靡,愈发衬出脸色红得诡异。

“今日一别,未知何日能再同阿兄当面。弟有一言,望阿兄能够记得。”

“……你说。”秦玖终于张口,声音沙哑,仿佛砂纸磨过。

“阿跃是个好孩子。”秦璟抬起头,再度对上秦玖双眼,正色道,“不该留在他身边的人,最好尽早清理干净。阿母身在长安,怕今后分不出太多精力。国相虽有才干,终归不能事事插手。”

“阿兄,莫要让昨日教训在阿跃身上重演。”

“建康已然易主,司马氏为桓氏取代。今闻桓氏得神鼎,万民归心。阿父在长安建制称帝,同南边早晚会有一战。”

说到这里,秦璟加重语气,“汉末至今,成乱百年。是该结束战乱,中原一统,还山河安稳的时候了。”

“阿弟,”秦玖沙哑开口,“你想说什么?”

“我之意,阿兄不是已经明白?”秦璟扯了一下嘴角,“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阿弟甚言!”秦玖满面震惊,“你不怕被阿父知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秦璟掩去苦笑,一瞬不瞬的看着秦玖,“阿兄以为,现如今的秦王还是当年的阿父吗?”

秦玖默然。

“阿兄,世间事变化无常。我曾在阿母面前立誓,必当结束战乱,匡复汉室,使天下承平。”

“现如今,慕容鲜卑龟缩三韩之地,只要慕容垂一死,再不成气候;氐人四散奔逃,无法形成威胁;柔然王庭远遁漠北,十年之内,不会靠近汉土。”

说话间,秦璟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愈发显得低沉,“待到贼寇尽除,即是实践诺言之时。”

看着这样的秦璟,秦玖莫名觉得心头发沉。脑子里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他口中的“诺言”,绝非对刘夫人的承诺那么简单。

“阿弟,你的话我会记住。”秦玖苦笑道,“我走错的路,总不会让儿子再走。”

“我信。”秦璟站起身,笑道,“阿兄,可愿同我比试一回?”

“比试?”秦玖讶然。

“怎么,阿兄不敢?”

不敢?

秦玖端起茶汤一饮而尽,起身取来佩剑,转向秦璟,朗声笑道:“此处施展不开,去院中!”

“阿兄先请。”

兄弟先后步下回廊,立在桂木之下。

对面抱拳,旋即长剑出鞘,修长的身影同时前冲,如离弦的箭,正面相击,发出动人心魄的锐利铿锵。

长剑舞过,带起一道道劲风。

枝头桂花飘落,星星点点,花香缠绕半空,似薄雾笼罩树下之人。

一个少年立在廊下,看着挥剑相击的父亲和叔父,犹带稚气的面容现出一抹刚毅。

十招过后,秦玖败于秦璟剑下,颓废之气却一扫而空。

兄弟相视一眼,竟当场哈哈大笑,笑声中不见往日的郁气,反增几分心胸开阔的舒朗。

秦璟察觉少年的视线,转头看向廊下。

少年双手平举,向秦璟深深弯腰。

“谢叔父。”

第二百三十七章巡狩一

心结打开,秦氏兄弟对坐畅饮。

一觞紧接着一觞,秦玖喝得酩酊大醉,很快倒在榻边,笑容里带着醉意,眉眼间的郁气尽数消散。

人依旧消瘦,萎靡之态不见分毫。

如无旁人加以挑唆,想必能逐渐醒悟过来,用心教导秦钺,尽早清除心怀不轨之人。

被婢仆搀扶起身时,秦玖踉跄着站稳,视线朦胧的看向秦璟,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对他人道:“后悔,我何尝不后悔,奈何……”

话没有说完,双眼重又合拢,似睡了过去。婢仆差点支撑不住,在侧的童子上前帮忙,才将秦玖顺利送到榻上。

一面屏风阻隔内外,秦璟收回视线,挥退婢仆,拿起酒勺,舀起满满一勺烈酒,缓缓倒入羽觞。

自两年前,盐渎酒声名鹊起。尤其是烈酒,初饮如刀刮过喉咙,在肠胃间燃起一团烈火,南地市得一般,运至北地却供不应求。

现如今,随着西域商路日渐繁荣,盐渎美酒随绢绸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