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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霁景叹气道,“我发誓,从小到大,我只骗了你这一次。”“难道还不够?”樊霁景语塞。花淮秀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冷声道:“你不怕我揭发你?”“即便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怪你。”花淮秀冷笑。他这声冷笑不但是对樊霁景,更是对自己。明明对方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在利用他,可为何他非但生不出半分憎恶,反而还为他感到心痛难过?该死的!是他自己坚持隐瞒父母的血海深仇,是他自己要一个人扛下这一切的一切,他为何要为这样一个人心痛难过?“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会走,走得远远的!”花淮秀捶桌,“现在,你给我出去!”……“表哥,这是我的房间。”回答他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力的摔门声。樊霁景倚着另外半扇门,望着外头的夜色,幽幽地舒出口气。真相未明(七)翌日清晨。樊霁景刚出门,就看到花淮秀正背着包袱站在院子里,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表哥。”看到他身上的包袱,樊霁景松了口气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花淮秀转过身,白皙俊秀的面孔冷若冰霜。他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道:“过来。”樊霁景疑惑地眯起眼睛。花淮秀也跟着眯起眼睛,不过他不是打量,而是威胁。樊霁景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花淮秀不等他走到面前,手便出其不意地挥了一巴掌过去。尽管这个动作对花淮秀来说很快,但在樊霁景眼里,却和商量好了再挥过去没区别。他轻轻松松地抬手将那只准备招呼到他脸上的手掌截住。花淮秀瞪着他。樊霁景回望着他,口气中带着一丝恳求,“表哥。”花淮秀挑挑眉,目光却寸步不让。樊霁景叹息,然后松开手。啪。清脆的巴掌声。花淮秀放下微痛的掌心,冷冷道:“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樊大掌门!”樊霁景垂下眼睛,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花淮秀眸中冰霜瓦解,剩下一片心痛到难以自抑的失望。昨夜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明明想好今天打完一个巴掌之后,他还要痛快淋漓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最好能把他骂回那个又呆又傻又憨厚的樊霁景。可是当他真正站在他的面前,他就知道,再怎么骂都无济于事。那个又呆又傻又憨厚的樊霁景从来没有存在过。又或者,只存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尽管是一个逼不得已的谎言。花淮秀果断转身。他宁可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来忘记这一段痛苦的感情,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呆一瞬。因为这一瞬实在太痛苦。樊霁景抬头,定定地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神情不断地挣扎着隐忍着,好似浪潮一样,翻过来又翻过去,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线。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瞳孔中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宋柏林揣着一肚子怒气踏进乐意居的门。原本以为让樊霁景继承掌门之位,九华派的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但如今发现,该简单的事情不但没有简单,而且变得更加复杂了。他大跨步走到樊霁景房门前,连敲都没敲,直接拍开。樊霁景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桌子。“霁景!”宋柏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做什么?”樊霁景转过头,无辜地看着他道:“擦桌子。”“擦……”宋柏林走到桌前,猛地一拍道,“你身为堂堂掌门,怎么可以亲自做这种小事?”“可是以前我也是自己擦的。”“以前是以前,你现在是掌门了,自然不一样。”宋柏林真恨不得自己刚才那一掌不是拍在桌上,而是拍在他的脑袋上。樊霁景道:“掌门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掌门乃是九华派的当家人,地位尊崇,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可是刚才宋师叔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想到掌门地位尊崇啊。”樊霁景眨着眼睛,依然是正经又单纯的神情。宋柏林胸口的怒气好似一下子堕进冰窖,全成了冰渣子。他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樊霁景若无其事地低头,抬起宋柏林拍在桌上的手,边擦桌子边问:“师叔来是有什么事吗?”宋柏林强忍住荡漾在心头的怪异感,收敛脾气道:“泰山派和龙须派正在前厅等候。”“这件事交给五师叔就好。”樊霁景道。其实吴常博早就已经去了,宋柏林只是例行汇报。不,应该说,他原本准备例行告知,但现在突然有意识地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还有关于前掌门下葬的事宜。”宋柏林道,“听说掌门准备把他安葬在九华山脚?”樊霁景颔首道:“师父武功盖世,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乃是九华派的荣耀。将他安葬在九华山山脚,一来可以护我九华,二来也可受来往路人景仰,实在两全其美。”宋柏林皱眉道:“但山下风水……”“风水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想必师父在天有灵,也不会在意的。”樊霁景道。宋柏林道:“话虽如此,但山下人来人往,诸多不便……”“师叔。”樊霁景再次打断他的话。宋柏林收口,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樊霁景嘴角慢慢往上扬,一字一顿道:“我已经决定了。”宋柏林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头到尾都低估了一个人,而低估这个人的后果全是难以想象的严重!他胸口的冰渣子上涌到脸孔,眸光骤然冰冷,“你变了。”“师叔多心了。”樊霁景脸上没有半分惊慌之情。宋柏林脑海里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还记得吴常博当时和他讨论杀步楼廉的凶手时,曾经说过,“或许凶手就是希望我们将这水越搅越浑,因为搅浑的水才好摸鱼,渔翁才能得利。”他的回答是:“哼。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既然他要浑水摸鱼,我偏偏要找个岸上的人来得利。”他以为樊霁景是岸上的,但很可能从来都没有岸。所有的人都在水池子里。樊霁景只是池子里藏得最深的一个。樊霁景轻唤道:“师叔?”宋柏林冷不丁地问道:“步楼廉是你杀的。”其实,他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随意诈对方一诈,让自己多多少少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诸如出现惊慌、惊愕、惊奇,以便判断他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