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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圣手的儿子,到时候恐怕还不知道谁照应谁呢!而且你就很会说话么,竟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爹爹的坏话!”她聪明伶俐,古灵精怪,虽然在拥雪山庄所住日子不长,却已隐约察看出萧潜的感情端倪,口中也不道破,便任凭萧潜同行了。更何况她和楚剑辞离散时年龄尚幼,如今过了十多年,幼年的记忆早已一片朦胧,虽然已经相认,却总觉有些微妙,又加上楚剑辞沉默寡言,不善表达,因此她倒也乐得萧潜一同前往缓解气氛。一路上春和景明,天气分外明朗,三人打马而行,楚楚终于还是忍不住调笑萧潜道:“萧哥哥,你临行前口口声声说互相照应,心里却分明嫌弃我哥哥不会说话要来照应我哥,岂不知我爹爹他生平最恨的便是你爹爹了,他老人家总觉得世人将他与你爹爹并称什么‘南薛北萧’,分明是在暗指‘南学北萧’,十分气恼呢。倘若他知道你是萧圣手的儿子,还号称什么小圣手,只怕还不恼你恼得张牙舞爪。”说完她脑中就自然地联想出薛药王气恼时花白胡须一颤一颤的可笑又可亲的模样,竟忍不住咯咯地笑个不停。萧潜听她前半段话只觉得十分羞愧,急忙想要解释,然而听她说起“南薛北萧”的故事来,不禁又想起自己父亲同样可笑的固执来,看见楚楚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竟被感染到也忍不住笑起来。楚楚见他毫不着急如何应对自己的爹爹,反而莫名其妙地跟着自己也大笑起来,心里便十分恼他,停下笑声嗔怪萧潜道:“我笑我的,你跟着瞎笑些什么!”萧潜丝毫不以为意,忍住笑把父亲气恼“南薛北效”的故事讲了出来。楚楚听了心里想到:“他们两位老人家虽然表面上各自瞧对方不起,却不知彼此心里却十分得相似呢。表面上看似乎有关名利,实际上更应该是一时瑜亮,英雄相惜而相杀吧,不然我爹爹又怎会推荐原大哥去找萧前辈呢。造化真是奇妙啊!”想着想着竟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楚剑辞见了可爱,便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后来楚楚随萧潜拜见萧父的时候,萧圣手听说楚楚便是那薛药王的养女后,心中十分怏怏,直至无意听说这段故事后,竟又莫名觉得楚楚可爱可亲,消除所有的偏见对她异常地宠爱了。三人仍是一路欢愉地赶往蜀南,楚楚细心交代了萧、楚二人许多薛药王的喜好禁忌,免得他们无知冒犯了他老人家,萧、楚二人也十分认真地铭记在心。蜀南有一处胜景,时人谓之蜀南竹海,宋时名曰万岭箐,据传是当时著名诗人黄庭坚所取。此处有峰峦千座,修竹万亩,青翠相接,绵绵无尽,号称竹海毫不夸张。一代药王薛鉴湖便是在此中隐居。“川蜀之地多奇山异谷,薛药王既然号称一代药王,世人都只当他定然寻到一处隐秘的峡谷避世,谁能想到他老人家竟是隐身于竹海了呢,难怪近些年来都探听不到他老人家的行踪。”萧潜不禁啧啧称奇,“然而据闻那竹海幽篁深邃,遮天蔽日,想来少有奇花异草,更不是炼药佳所吧。”“是啊,爹爹当时正是这么想的呢,怕人打扰才选了这个世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反正他现在也已经不再研究药学了。”萧潜和楚剑辞听了后都颇感惊讶,楚楚便问道:“你们可听过华佗为曹cao开颅取脑的野史故事?”不待他们二人回答,楚楚又继续说道:“爹爹他钻研医药多年,虽有大成,然而越来越发现许多病症非药石所能医治。就比如说心病吧。传闻圣人心有七窍,玲珑剔透,而正常人的心便只有四窍了,因此和圣人相比,常人便不免显得狭隘迂腐。但便是正常人之间相互对比,也有人会显得势利短浅,这便是心窍迷失之故,并非心窍不足,因此循循善诱并辅以药石之力,或许还有使之重新开窍的可能,但所需时日尚久,而且过分迷失的话希望也未免太过渺茫。“然而芸芸众生中,又有许多人心天生不足四窍,便是俗称的‘缺心眼’了。此类人冥顽固执,不服教化,不免做出些难以理喻之事。“还有一类人呢,天生心有八玖窍,不仅多出常人,更是高出圣人。然而所谓过犹不及,此类人便是心眼太多,因此过于敏感计较,时常心事重重,机关算尽。到头来不仅为他人所忌恨,更连累自己劳心过度,神耗心伤,因此不免薄寿早夭了。“这些病症俱是言语劝之无用,药石医无可医。如今唐门宗主便同时为这两种心病所惑。爹爹说他心怀异志,明知希望渺茫,前途危险,却依旧执迷不改,是缺心眼。又说他苦心孤诣,机关算尽,不计代价手段,终于奠定唐门基业,貌似一番丰功伟绩,实则却是多心眼的症状了。爹爹与他交好时经常心存侥幸,希望可以凭一己之力彻底治愈他这些心病,可谁知唐宗主非但毫无好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爹爹一时看不过便和他绝交隐居到这竹海中了。“他老人家觉得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是断无不可救治的绝症的,只是救治之法尚未为人发现而已。他又结合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觉得传说中华佗对曹cao说的开颅取脑之术也未必全是传说,若是手艺高明,也当属可行之策,因此便想着若能将此法发展成熟,发扬光大,便可以金刀银斧为世人之心开窍封窍了,世上少了那些心病之人,或许也不再有好勇斗狠之事了。从此世间变得一片安静祥和,刀伤病痛也会因此减少很多吧。因此,他老人家便开始一心投入此道了。这些年来,爹爹苦心孤诣,虽然收获不丰,却依然顽强呢。”唐门素以暗器□□闻名于川蜀之地,时人提及唐门莫不讳莫如深,然而薛药王却不以为然,巴豆救命,人参杀人,世事并无定律。而如今的唐宗主天赋过人,对各类药物了然于胸,因此薛药王和唐宗主虽然年龄相差十多岁,却曾是一对至交好友,一同炼药修行。可后来由于唐宗主能力出众,使唐门声威一日千里,昭于中原,可谓今非昔比,行事便变得骄纵妄尊。薛药王察言观色,觉得唐宗主思虑言行渐行渐远,早已异志萌发,不复当年,劝诫未果后便开始渐渐疏远唐宗主,终于不再同唐门往来了。世人不知其中隐情,只见唐门显贵之后薛药王反而离弃,便觉得薛药王不近人情,脾性实在怪诞。但萧潜和楚剑辞并不在意此事,反而对薛药王构思的以刀斧之利强行开闭人之心窍之事感到太过夸张,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试想心乃一身之主,若加以刀斧,岂有生路?据传商朝时比干便怀有圣人的七窍玲珑心,然而面对摘心之厄尚不能免除一死,何况连常人尚且不如的心病之人?难怪世人都说薛药王性情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