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野蜂飞舞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我爱你,何其……”他捂着脸,小声地说:“我爱你……说你也爱我,像当初见面时一样……”

“……”何其沉默了,许久,他的声音才在这间空寂无边的房间里响起:“对不起,我没法……”话还没说完,他居然哽咽了。

邢衍抬起头来,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泪流满面的笑容,心如死灰般地说:“那请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我很快就要回去了。”

何其这才抱着医药箱走了过来,一只手放在他被雨淋过冰凉的面颊,将他的脑袋轻轻托起。邢衍一直在流泪,那双眼睛就像月夜下黑色的大海,漫漾着波光。何其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把眼泪咽下。他把手从邢衍的脸上拿开,看了一下那上面的伤,只有几处撞青的,或是被细枝划破的伤口,除了脑门上一个大包,其他的没什么大碍。

他用纱布蘸了一点跌打损伤的药酒,小心翼翼地涂在他额头上。邢衍期间一直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这是第一次,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何其仿佛被他的目光灼伤,不由得垂下了眼帘。他放下了纱布,拿起先前放在一边的衣服,对邢衍说:“把衣服脱了,不要感冒了。”

他还穿着一身的湿衣服,坐在凳子上,裤子浸泌着水,一滴滴地砸在地板上。

邢衍抬起右手,抓住下边的衣摆,动作僵硬,很艰难地把贴在身上的T恤兜头脱了出来。露出大片胸膛的时候,碰到了某块伤处,他不禁闷哼了一声。

何其吓住了,在看到他胸口处一片可怕的凹陷和狰狞的青紫色的时候。

“这……这是什么?”他颤抖着问,然后提高了声音:“你怎么弄的?”

即便受了严重的伤,邢衍的脸上都没有表露过多的痛楚。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我记不清了。”

“你就这么走过来的?”没等邢衍回答,何其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了,他突然背过身去,走到了蓝色的玻璃窗户前,上面有雨水成片成片地流下,像一片海洋流荡着波光,映照在他失措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随即打开了床边的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半包放了很久的烟和打火机。他试了几下,手指发颤打不出火。何其感到异常的焦躁,潮掉的香烟搁在嘴里,甚至有雨水的味道。

邢衍从背后抱住了他,微冷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触碰,香烟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玻璃窗映着两个人的脸,何其的表情仿佛迷失在海洋里,他才是那个不知归途的人。

“你别这样……”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眼泪,“我会忍不住可怜你,心疼你,但都不是爱,邢衍。”

邢衍将他的身子温柔地转过来,吻掉了他的泪痕,邢衍的脸上何尝停止过流泪。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爱呢?不要急着拒绝我。如果你决定要走,在心里为我保留个位置,我会离开,会回德国,也会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来见你。到时候,请你再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爱上我。”他把何其揽在怀里,从来没有过的,在坏掉的胸膛里,传来了何其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与他鼓噪的心声几乎保持一致。

再次,看到了光。

遥远的、微弱的、穿越了茫茫星际,从亿万光年处照射到此,将他们温柔包围。

何其不敢去碰触的光。

施乐平看到邢衍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走了下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腋下还夹着一把看上去有些旧了的廉价电子琴,他从后座上拿了伞就打开车门迎了上去。车上的伞只有那一把,王笙只好留在车内等他们上车。雨还没停。

他看到施乐平抓住邢衍的胳膊,着急地问着话,而邢衍只是摇头不答。施乐平把他的电子琴接了过来,伸手在他的额发拨了拨,连王笙都看到了他脑门上的一个大包。

很快施乐平就拉着他弟弟的手上了车,从后座上车。

“去医院!”他对王笙说道。

王笙发动汽车,驶离了那栋出租楼。

大概不会再来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在心里想道,脚踩下了油门,在积水的路上行驶。

邢衍大概是累极了,没多久就靠在椅背上昏睡过去。施乐平小心地撩起他胸前的衣服,确实像何其刚才打电话来说的那样,他肋骨骨折了。

他催促王笙能不能再快一点,王笙咬了咬牙,重重地踩了油门,车飞快地在雨中朝医院的方向前进。

黑色的天空,白茫茫的雨幕,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周边的景色飞速地向后移动。

他的大脑在急速行驶的汽车内一阵空白……

第74章chapter74

王笙在十字路口中间突然踩下了刹车,现在是绿灯,后面的司机在大雨里疯狂按喇叭,甚至有几句不堪入耳的骂声穿过雨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施乐平不解地看向他:“王笙,你在干嘛?”

他的语气里有隐藏不住的焦躁,但看到王笙的脸色后,他心一提,不由得问道:“王笙,你怎么了?”

他瞳孔放大,额上不断冒出冷汗。绿灯正在倒计时,后面的车一辆辆绕着他驶过,王笙深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无事地笑道:“没事,就是一时眼花了。”他重新启动汽车,这次的速度比刚才的慢了很多。为了让施乐平放心,他又说道:“这雨下得太大了,一百米内什么都看不清,跟眼前蒙了块白纱一样。”为了掩饰过去,他还呵呵笑了两声。

然而此时的施乐平并没有把注意力分到他身上,刚刚那个急刹车,邢衍的身子向前倾斜,又重重地摔回了椅背,碰到了伤处,他痛得冒出冷汗,处在即将昏厥的边缘。施乐平担心极了,一直在跟邢衍说话,还不时地看向前方,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他急忙忙冲过雨幕就到了急诊科,把医生和护士叫了出来,用担架把邢衍抬了进去。

王笙一路打着伞跟在他身边,也是极匆忙的,但没来得及,施乐平身上已经半湿了。

做了单子上一长串的检查后,医生拿着一张片子说,还好骨头没有折断,是受了一点冲击,但脏器没事,接好后好好在床上躺十天半就可以下床了。

施乐平听到这些话才放下心来,他在医院白色的走廊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王笙手里拿了一条不知道从哪来的白毛巾随意地挂在了他脑袋上。施乐平从头上揭了下来,一边虚弱地说了声谢谢。王笙一愣,奇怪地看向他,施乐平是从不跟他说谢的,大概他已经急糊涂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他又去买了一瓶奶茶,递给施乐平。施乐平也是有气无力地接过,打开来喝了一口,又放下了。毛巾挂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