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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炸毛的疯狗。“对对对,就是这样叫,”三皇子一边跳一边笑,不停地鼓掌,“不要停,太好玩了,我没叫你停不准停。”一阵又一阵的人造狗吠传过来,伴随着嘈杂的尖笑,胖子朱承秉终于扭着身子气呼呼跑来。“找到了,玉佩找到了!”朱承秉大声道,引得全部人回头。“三皇子,玉佩找到了!”他又说了一遍,声里有一丝颤抖,像在害怕什么。三皇子觉得狗叫玩腻了,适时挥挥小手,朝地上的人道:“好了好了,玉佩找到了,你起来吧。”孔有德两手并用爬起来,抹掉膝盖上沾着的泥土,恨恨瞪着朱承秉,嗓子沙哑道:“死肥猪,你从哪里找到的?”朱承秉肥胖的身子微不可闻地动了动,吞吞吐吐道:“从二、二皇子椅子下找、找到的。”孔有德抢过玉佩,用力捏在掌心,猛地跪在三皇子面前磕头道:“三皇子,你要替我做主,一定是二皇子偷了去掉在椅子下的,他也要学狗叫才是!”“可是学狗叫都不好玩了。”三皇子皱着眉头道。“不是我偷的!”荀裕又一次反驳。“你这该死的小偷,跛着脚还狡辩,怪不得皇上讨厌你!”孔有德气极了,破口大骂。荀裕捏住拳头,身子绷紧站着。“都嚷嚷些什么?”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人群顿时噤声。“参见皇上!”人群全跪到了地上,原本还边笑边跳的小孩也都把头伏得低低的,脸上只剩下一脸敬畏和害怕。皇上来了?荀裕身形一紧,骤然回头。☆、第10章庙堂之高(五)这就是皇上吗?这就是我的父亲?荀裕愣愣地仰望着眼前这个身穿黄袍的霸气男子,他觉得就好比有一个巨人站在面前,他的身围大概只有巨人的五之一二,他的头也还没有齐他的腰,他站在他带来的阴影里,如临泰山,他的心怦怦直跳,双手死死揣住衣袖,本能往后退去。两道目光相交一起,他看到了巨人眼里正酝酿着的来势汹汹的风暴,他从里面读出了令他费解的震惊和愤怒,还有一些别的他也说不出名儿的东西。他可真威风,只要往那里一站,谁都忍不住要跪倒在他脚下!我什么时候才能像荀瑾一样可以坐他腿上呢?他长得这么高,要是抱着我肯定都能揭那屋檐的瓦了!可是他看起来好凶啊,他的样子就像是吃人的怪兽,他大概很讨厌我吧,他那么讨厌我又怎么可能会抱我呢?他只喜欢他的三皇子。“这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见到朕竟然不下跪?”梁王荀治怒火滔天地指着胆敢直视他的孩子,鼻翼两旁勾出一对深深的纹络,眼珠子似乎都快要跳出来。荀裕意识到了什么,腋下的拐杖划出一段规整的圆弧,啪的一声直角倒地,激起一片细微的尘土。孩子扑通跪在地上,全身发抖道:“参、参见皇上!”是要这样说吧?刚才他们都是这样说的。荀治胡子都在抽动,嘴角紧紧往下抿着,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出。他知道他是谁!这张酷似容妃的脸,这副充满耻辱的拐杖,还有那只他想要藏着掖着的残腿,无一不在宣告着他的身份。荀治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污点,他一直刻意遗忘他的存在,多少年了?十年还是八年?好不容易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干吗要出现在他面前?“父皇坏!孩儿腿都跪麻了。”三皇子跪着扭了扭上半身,一脸委屈地看着荀治。父皇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我就在这里,他却像没看到我一样,跪了这么久也不叫我起来,哼,瑾儿决定今天不理你了!像是打定了主意,荀瑾嘟着嘴把头偏向了一旁。荀治闻声望过去,见三皇子荀瑾满脸孩子气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柔和,朝他招手道:“瑾儿,到父皇这来。”荀瑾立马忘掉了刚才的决定,气也全消了,蹭蹭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跑过去。趁父皇荀治俯身抱他的时候,又抓准时机在他胡子巴拉的脸上使劲啵一口,胖乎乎的小手牢牢挽住了他的脖子,看着地下顶礼膜拜的人头,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父皇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也是全天下我最喜欢的人,更是全天下最喜欢我的人!荀治轻轻捏了捏眼前这张圆润的小脸,咧嘴笑了笑。他老了,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了。每当这个小家伙用那rou嘟嘟的小嘴亲他的时候,他感觉心都美得融化了。他抱着他站直,匆匆瞥了眼地下的人影,刚变晴的脸瞬间又拉了下来,敲他一个极有分寸的响头道:“告诉父皇,你们这都闹些什么?”荀瑾咯咯笑着摸摸脑袋,头舒服地伏在荀治宽阔的肩膀上,指了指下面跪着的二皇子,有板有眼道:“父皇,他偷了孔有德的玉佩。”荀裕惊慌地抬起头,身子不由自主缩地一起,使劲地摇头道:“不,我没有偷!是他自己……”“放肆,朕没叫你说话谁叫你说的?”荀治叱道,恶狠狠地盯着他,如同看到一只拦在路上的老鼠。周氏当初是怎么教你的?怎么教出个这么不懂规矩的野种!你呆在房里就算了,做什么偏要跑出来碍朕的眼?“启禀皇上,就是他偷的,我们都可以做证。”孔有德伏在地上头也不抬道,说完又竖起耳朵听周围的风吹草动。“孔有德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荀治冷哼道。“回皇上,臣的玉佩不见了,到处找遍了都没有,结果却在二皇子的椅子下找到了,”孔有德一口气说道,似乎觉得还没有讲到重点,又急急补充道:“臣以为就是二皇子偷了臣的玉佩,求皇上给臣主持公道。”荀治默不作声听着,余光瞥见那个欲言又止的瘸子,双眼只觉一阵刺痛。按孔府公子的说法来看,光凭“在他椅子下找到玉佩”这点并不能证明那废物就是小偷,他甚至觉得真正偷玉佩的人不可能是他,如果真是他偷的,他又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让它掉在自己的椅子下?他即使再不小心那也该掉到别人的椅子下才对!这样看来,偷玉佩的肯定另有其人。他猜那人大概是得手之后心里又怕了,便把它扔到那废物的椅子下,然后跟大家说是那废物偷的。小孩子的把戏太拙劣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戳穿他。能上国子监的都是朝廷重臣之子,他若深究到底,一旦查出来是哪个孩子偷的,不管犯错的年纪多小,都将一辈子担上‘三只手’的骂名,他不想抹了任何一个臣子的面。相反,如果让那废物担下这事儿,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更重要的是,还找到了一个好好治治他的理由。想到这,皇上的眼神变成了刀子,直直劈向那微如蝼蚁之人,“来人!二皇子